狐妖的尾巴越缠越紧,晏婳情的眼眸终于彻底变为红色。
戴在手腕上的相思引越来越烫。
连带着上面串着的三颗琉璃珠,也在微微颤抖。
她单手抓住缠在身上的尾巴,笑道:“你找死。”
狐妖心神一凛,怎么短短一息之间,晏婳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正当她还在思索时,整条尾巴被彻底震碎。
晏婳情足尖轻点,轻飘飘落在地上。
脚踝上蓦然出现一圈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被震碎的一尾无力的耷拉在地上,炸开大片血雾。
她一双赤红的眸子看向还被缠着的四人,抬起一指,红唇轻启:
“碎。”
与此同时,剩下四根尾巴同时炸开。
“啪——”
一道剧烈的声响传来,狐妖罩下的结界,已然被破开。
五尾齐碎的痛苦席卷全身,狐妖痛苦的缩成一团,满脸震惊的看向晏婳情:
“怎么会,你是、你是……”
层层细汗渗出,狐妖细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很快留下几道血印子。
晏婳情垂眸,冷眼看着她:“你也配伤本王?低贱的东西。”
狐妖强忍着痛苦后退,咬紧后槽牙道:
“我、我不知你是……”
晏婳情懒得听她解释,直接单手掐着她脖子,把人整个提起。
“和本王说话,你够格吗?”
她唇角掀起微弱的弧度,显尽讽刺。
“婳婳怎、怎么突然开大了?”
唐牧野忍不住问道。
晏婳情闻言,扭头看向四人。
那四人被她冰冷的眼神震慑到,一时间呆在原地。
几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人并不是婳婳。
至少她不会用如此冰冷,像是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他们。
“砰——”
晏婳情松手,把狐妖甩向四人的方向。
狐妖被砸的浑身抖如筛糠,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
挨千刀的,她若是早点知道晏婳情的真实身份,早就避她如阎王。
哪里还会好死不死的,得罪到人家头上。
“啧,怎么这么烫。”
晏婳情抬手,看向手腕上戴着的相思引。
她本想直接扯断它,可越是挣扎,它就越烫。
上面三颗珠子嗡嗡作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通灵河的傅闻皎捂住心口,猛的呕出一大口血。
众妖见他受伤,变得愈发难缠。
他硬生生用一剑杀出血路,往一个方向赶去。
屋内,晏婳情抬脚往狐妖的方向走去。
剩下四小只怕波及到自己,慌忙撤开。
江旭阳甚至跑的时候,还伸出一脚,把地上的狐妖往晏婳情的方向踹踹。
狐妖浑身骨头像是被一寸寸震碎,她抖着牙关,颤声道:
“求您饶、饶了我,我是为了救江郎。”
晏婳情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一颗心越来越沉。
“本王从不怜悯废物。”
晏婳情眼神无波无澜,说完她便直接抬手,要取狐妖性命。
后者绝望的闭上眼。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功亏一篑,救不了江郎吗?
就在攻击即将落到她身上时,一道身影蓦然出现,替她接下这一击。
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书生,名为江无心。
一身粗布麻衣,心口被晏婳情的手贯穿,血迹染红整片肩膀。
狐妖瞳孔狠狠一缩,嘶吼道:“江郎!!!”
江无心缓缓转过头,温柔道:
“阿凉,在我眼中,从来没有满手鲜血狐妖,只有日日陪伴我的小狐狸。”
晏婳情动作迟疑一瞬。
这男人身上,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狠狠甩开江无心,与此同时,手上留下一颗心脏。
只是这心脏不由血肉组成,而是通身清透,宛若琉璃。
此为冰晶心,需要耗费百年心血,而且制作者需要用长久的爱意支撑。
少一日都不可,极难形成。
狐妖拼尽全身力气,艰难的爬到江无心身旁,把他抱在怀里。
“江郎,我日日被锁在这小小的房中,总是梦见你的身影,就在那小窗外。”
“可我不敢出声,我怕连你的影子都会消散啊。”
“江郎,你回来陪我了对不对?”
她轻轻抚摸江无心的脸庞,眼中浮现几丝癫狂。
百年前,江无心只是个穷书生,日日抱着书卷苦读。
直到有一日他去后山挖野菜时,捡到了奄奄一息的狐妖。
他心生恻隐,替她取名为阿凉。
在他日日照料下,狐妖渐渐恢复生机,日日陪伴在他身侧。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眼前这只狐狸能化形成人。
常常和她聊起,他要做这一届的状元。
阿凉总是窝在他身旁,幻想着等他当上状元郎,就嫁给他。
直到那日,江郎考上状元和他身死的消息,同时传来。
阿凉扔下手中绣好的两只鸳鸯,疯狂奔向那个小巷。
地上是江无心冰冷的尸体,被打断手脚扔在那,连血都已经流干。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手中还拿着给阿凉买的蜜饯。
她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人拿钱财买下状元之位。
而这个穷书生,则被他派人乱棍打死。
冰冷的雨水冲刷不掉地上的血迹,阿凉无助的抱着他的尸体。
而那人也成功凭借着状元的名号,坐上想要的位置,也就是现在的知府。
阿凉也不知那夜她淋了多久的雨,才埋好江无心的尸体。
惨死的状元郎被埋葬,滋养出阿凉滔天的恨意。
后来她凭借着出色的容貌,成功得到知府的青睐。
被迫在床上承欢的那一刻,她悄然落下泪水。
她的江郎呀。
事毕,知府随手披上衣服,掐一把怀里的温软,道:
“明日来我府上,以后你便是我的妻。”
阿凉强忍着恶心,柔声应下。
第二日她拖着残败的身子入府,迎接她的,却是知府手中的缚妖绳。
他笑的一脸狡猾:
“我早就知道你是那穷书生的身边人,你以为我会放任你靠近我吗?”
自那日后,阿凉被缚妖绳牢牢捆在这小房内,夜夜承欢。
知府手段残忍,花样也多,全然是把她当成青楼的女子玩。
每次清早,她都是强忍着痛意穿好衣裳,眼看着知府眼带黑圈的走出去。
她好恨。
她总是梦见她的江郎,就站在窗外守着她。
却不知,那道身影就是江无心,悄悄来看望她。
一人被困在房内,不敢出声惊散那道影子。
一人站在房外,不敢出声再唤一句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