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慌忙挣脱他的手:“爹爹,我们都已经来了,怎可轻易就走?”
她不甘心的咬紧牙关,傅闻皎还在这,她怎会轻易就走?
况且阿闻那么爱她,一定也舍不得她走的。
晏婳情翻个大大的白眼:“刚说要走,现在真让你走,你又不乐意。”
姜雪宁语气悲戚:“妹妹,爹爹如今受伤,你怎能不闻不问?爹爹好歹养育你十几年,你便如此狠心?”
她故意往晏婳情心口上戳,想逼晏婳情露出马脚。
依照晏婳情的脾性,一定会大吵大闹,在众人面前丢脸。
哪想晏婳情直接看向傅闻皎,朱唇轻咬,眸光楚楚:
“公子,姐姐好凶,我实在害怕……”
三长老一口酒卡在喉咙,差点从丹鹤上摔下来。
这鬼丫头,怎么这么会演?!
丹鹤见她如见鬼:嘤嘤嘤,女人真可怕,比鬼还可怕。不对,晏婳情就是女鬼。
晏婳情眼神实在灼热,傅闻皎只对视一瞬,便匆忙移开视线:
“晏姑娘既已与姜家脱离,以后便不用再拿姜家束缚她。”
姜雪宁心底一沉,怎么会这样,傅闻皎为何会站在晏婳情那一边。
一定是因为他暂时被晏婳情蒙蔽,日后他一定会重走前世的路,再次厌弃晏婳情,姜雪宁这么安慰自己。
大长老也看向傅闻皎,他居然从闻儿的话里,嗅出一丝偏袒?
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大长老拍拍心口。
晏婳情缓缓勾起唇角,前世她努力了那么久,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都未曾得到谁的怜悯。
这一世,她干脆当个戏精,横扫道德,做回自己。
前世傅闻皎在无情道上势如破竹,一剑霜寒十四州,最后道心却为姜雪宁而破。
这一世,她偏要傅闻皎择她而行,弃无情道,重修道心。
众所周知,无情道是修仙界最热门专业,毕业率几乎为零。
上一个无情道的优秀毕业生,估计还是妈祖。
系统轻笑一声:
【不可能,这一世傅闻皎依旧会爱上姜雪宁,绝不可能爱上你。】
晏婳情手动屏蔽系统:
“你可闭嘴吧,净说些让我去死的话。”
姜雪宁不依不饶:
“只凭她一人,怎可说离开就离开?”
傅闻皎不说话,抽出暮雪剑,剑光一闪,斩断晏婳情一缕长发。
晏婳情只觉脖颈一凉,下一刻,那缕断发已被傅闻皎用剑尖挑起。
“今日我傅闻皎在此,替晏婳情作证,晏姑娘从此与姜家再无瓜葛,断发为誓。”
他加重几分语气,让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周遭一片寂寥,唯有疾风呼啸而过,而那缕断发,依旧稳稳被剑尖托起。
好一会,终有弟子反应过来:
“大师兄竟然替一个女人说话?他不会是动心了吧?”
“放你娘的屁,大师兄修的可是无情道,乃吾辈楷模,怎会轻易动心?”
“定是那晏婳情狐媚勾引,才会让大师兄一时糊涂。”
“一派胡言!男子若真是动心,乱了道心,便也错在自身,为何要把错处归在女子身上?”
“……”
晏婳情舔了一圈略有些干涸的唇瓣,忽的轻笑一声。
这呆子,被她骗了一道,如今还专程替她说话。
就算他替她作证,也不会有旁人信的。
正这么想着,三长老醉醺醺的说:
“我支持闻儿,父母之情,先是托举之恩,而后才是生育之恩,若无一日托举,空拿生育说事,那便是绑架情丫头,我不同意。”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慢慢填补。
晏婳情站起身,抬脚走到姜雪宁身边:
“你说我偷空姜家库房,那是我母亲遗物,放在姜家久了,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
“你强挖我的灵根,我给也给了,你自己不慎弄丢,到底谁才是小偷?”
“你说姜家对我有恩,我在姜家可有一天吃饱过饭?”
晏婳情蹲下身,与姜雪宁平视,一时间,姜雪宁竟说不出话来。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不是吧,两级反转?”
“不是说晏婳情心狠手辣吗?这怎么瞧着心狠的那一方是姜雪宁才对?”
“你不是说要替姜雪宁教训晏婳情吗?这会怎么不去了?”
“去你的,方才不是没弄清楚情况么。”
“……”
姜雪宁攥紧指尖,这贱人凭什么能得到旁人的信任。
明明她此刻,应该像条狗一般被丢出去,再一步步爬回来。
姜雪宁冷笑一声:
“你那灵根,根本就没给我,说不定现在,早已经重新进了你身体里,你敢让长老查探一番吗?”
晏婳情根本不带虚的,直接张开双臂:
“大长老,烦请您查探一番,我体内可有灵根?若是没有,还请您作证,让姜雪宁给我道歉。”
极品天灵根在晏婳情体内打个滚,方才好像有人叫它?
不管不管,它还是个宝宝,它要接着睡觉。
系统一抹额头:
【死丫头,命真好,极品天灵根钻你身体里了都不知道。】
在大长老出手的前一刻,系统已开启隐身模式。
所以在大长老眼里,晏婳情体内的灵根,的确有被强行挖去的痕迹。
伤口还很新,像是这两日的事情。
他不禁多看晏婳情一眼,这姑娘年岁尚浅,日子竟过的如此艰难。
一时间,他更加纠结,到底要不要让这姑娘入弦音宗。
见大长老这表情,众人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无数道视线在晏婳情和姜雪宁之间来回扫。
姜雪宁脸上浮现一片红晕,柔声道:
“大长老,爹爹好歹救了您的弟子,看在这份恩情上,您不能弃我不顾啊。”
大长老负手而立,一开始他的确说过要收姜雪宁直接入门。
可如今再看,姜雪宁的心性,似乎有些不正,并不适合弦音宗。
姜雪宁恨的牙痒痒,看大长老一脸沉思,便也只能说道:
“大长老,若是在新生历练中,我输给晏婳情,那我此生再不踏足弦音宗,这般如何?”
说完,她怨毒的看向晏婳情。
都怪这废物,不然她怎会如此狼狈,被逼的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