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英格兰银行的会面及计划
“我从英格兰银行过来。”
纽约mFK对冲基金总部,附近设立了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北美办事处。
由于获得了英格兰银行100%的表决权委托,英国总部形同虚设,北美办事处实际上成为了运营总部。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杜鲁门·摩根。”
今天是一场简单的会面。
在关于韩国基础设施产业的铁路协商会议召开前,我们先聚在一起统一口径。
正式的协商会议从明天开始,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
英格兰银行,作为英国的中央银行,同时也是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49.9%的大股东。
“奇怪,这人看着好面熟?”我身体前倾。
“哈哈,上海恐慌时期,我们在香港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啊!想起来了!当时就是你啊!”
上海恐慌,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杜鲁门主席你的权力博弈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在自由放任主义的信徒面前,撕开了那只看不见的手,不是吗?哈哈。”
庆幸的是,他的语气并非指责,反而像是真觉得新奇,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捋着胡须。
“在英格兰银行的董事会上,大家也都关注着杜鲁门董事你。这并非恶意,而是对你在经济史上有意义的行为感兴趣。”
居然受到英格兰银行的关注。
“深感荣幸,简直受宠若惊。”
“今后和英格兰银行合作,你会发现很轻松。大家比你想象的更友好。没想到吧,我们英国人在这方面很开放。”
……是这样吗?
虽然从你们嘴里说“没想到”有点奇怪。
不管怎样,对他有利,于是杜鲁门赶忙点头。
“不如我们直接进入关于韩国的话题。”
韩国的铁路状况,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一无所有”。
从京城到仁川的京仁线只铺设了一半左右,随着倭国的覆灭,也已分崩离析。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铁路基础设施,而负责运输的道路状况更是糟糕透顶。
这两者都急需改善。
“幸运的是,韩国人口众多。虽然他们目前手头没钱,铁路利用率可能不高,但只要推进工业化,提高生活水平,铁路公司的营收预计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需求创造供给,这观点很有趣。”
“是的,参与市场的消费者越多,资本越多,企业的营收自然就会增加,不是吗?”
这不就是中央银行根据国家经济形势决定是否紧缩的原因嘛。
“等等。”
杜鲁门可能有些时代错乱了。
这个时代并非基于需求的理论,而是以供给为主导的思维方式。
不过,英格兰银行的这位董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有道理。”
“……真的吗?”
“只靠无节制地增加供给来推动经济,那是无知言论。因为他们观点的依据都是殖民地。”
“确实如此。”
那是一个过度投资、过度供给都不成问题的时代。
为什么呢?
市场没了,就开拓新的殖民地,创造愿意购买商品的市场。
无论怎样扩大供给,都有足够的需求来支撑。
“我可不信奉那些无知的理论,你不用担心。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好的。”
“总之,韩国的铁路,相较于客运铁路,更应该建成货运专线。”
“没错。”
货运铁路的收益性更高。
只要能吸引几家大型企业作为客户,货运量就不成问题。
“估计麦格理很快就能获得分红。”
无论是否需要,要在韩国开展业务,就必须接受麦格理的投资。
由于协定上该地区属英国管辖,所以必须与英国政府合作。
“你为何如此肯定?”
“刚好我们得到个好消息。澳大利亚发现了铁矿。”
几天前,前往澳大利亚进行地质调查的史密森地质调查队提交了报告。
矿业公司正在开发铁矿,很快就能开采出铁矿石。
“很快铁矿石就会大量产出。货运铁路的运输业务算是有保障了。不仅如此。”
杜鲁门有足够的把握。
澳大利亚的铁矿地图早已印在杜鲁门脑海中,成功概率高达99.99%。
“澳大利亚也得铺设铁路。接下来你会很忙的。”
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澳大利亚也有铁路铺设的任务。
>>> 韩国铁路协商会议
纽约,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韩国铁路协商会议。
“大家都到齐了。”
标准石油、Jp摩根银行,这两个产业界巨头在酒店召开了协商会议。
众多下属公司纷纷参与,洛克菲勒会长和摩根会长坐在主位。
杜鲁门坐在他们对面,英格兰银行的董事则完全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双手抱胸。
杜鲁门环顾了一下会议室。
“其实今天会议讨论的铁路本身并非关键。只有铺设纵贯或横贯铁路,后续的铁路项目才有意义。”
基础设施投资得一步步来。
“想必大家都已知道,通过韩国理财部,各位已与麦格理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合作参与了港口码头建设。”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大家肯定都清楚。
“现在谈谈铁路。”
咔哒。杜鲁门用钢笔在地图上用力一点。
然后从釜山到新义州,画了一条直线。
“看,很简单吧?对于满怀开拓精神的美国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了。当然,抛开一些‘小’问题不谈。”
与会者们都看着杜鲁门。
他们是铁路董事和下属企业(通常是大型建筑企业)的老板。
杜鲁门继续卖着关子。
“首先,韩国没有任何基础设施。就像19世纪初美国西部开拓时期一样,一片荒芜。和西部开拓时期稍有不同的是,韩国没有沙漠。”
“哦……”
别高兴得太早。取而代之的是严寒。
“好消息是,有着大量可以随意驱使的廉价劳动力——苦力。”
“哦哦哦!”
众人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美国曾不惜跨越大西洋大规模引进苦力,他们深知苦力劳动力的珍贵。
“想必在座各位都清楚,目前倭国列岛的各项事业权益往来情况。”
倭国纵贯铁路,从下关开始,一直贯通到横滨的铁路正在铺设。
一旦这些铁路完工。
“纽约港、大陆横贯铁路、加利福尼亚港口、太平洋的干线航线、横滨港、倭国纵贯铁路、下关港、釜山港、京釜线、京义线将串联起来,构建起一个庞大的物流网络。”
“太了不起了。”
以自己名字命名航线的大北方铁路的希尔董事,用手抹了抹脸,但我没理会他。
想想干线航线带来的收益,这家伙没资格抱怨。
会议室里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各位,从纽约到中国将构建起一站式物流网络。你们知道这有多伟大吗?”
韩国纵贯铁路一旦建成,将与满洲的东清铁路相连。
而满洲的东清铁路,几年后会与完工的中国纵贯铁路相接。
不仅如此。
还会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相连。
“这不就是欧亚大陆桥吗。”
欧亚大陆桥与大西洋航线相连,从纽约出发,将形成一条近乎直线的最短距离物流网络。
当然,欧亚大陆桥的事目前只有杜鲁门和萨克斯知道。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纽约到中国能相连就足以让他们满意了。
而且从地球仪上看,到北京几乎是一条直线。
“杜鲁门,这可不在事先协商的内容里。”
摩根会长干笑着开口。面
对一下子在地球仪上画出近乎半条直线的宏大规划,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从纽约到旧金山,再到夏威夷、横滨、下关、釜山、新义州,接着到满洲、北京、汉口或者上海、广州……哈哈,简直疯了。”
砰。摩根会长用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看着地图,他眼中满是憧憬。
再加上台湾和菲律宾。
通过东南亚航线,还能延伸到中东航线。
中国4亿人口的市场。
韩国1000万人口的市场。
倭国4500万人口的市场。
算上东南亚,人口将膨胀到6亿到7亿。
“摩根,这就是你教儿子做事的方式吗?”
洛克菲勒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我。
“教儿子做事?你这是开玩笑吧?感觉像是我在向儿子学习。”
纽约的金融巨头一边拍着杜鲁门的背,一边放声大笑。
“说得对。”
洛克菲勒靠在椅背上。
“我以为铁路的全盛时代已经结束,没想到还远未开始。”
笃笃。洛克菲勒会长看着杜鲁门。
“这次项目,指挥权就完全交给你了。”
“我也该沾沾儿子的光了。”
“你良心都卖到哪去了。”
“良心多少钱一斤?”
“哼。”
洛克菲勒咂了咂嘴。
“总之。”
他向杜鲁门伸出手。
“以后就交给你了,杜鲁门。”
杜鲁门微微一笑。
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当然。”
杜鲁门敢断言。
人类铁路的历史,才刚刚开始。
“对了,麦格理投资银行已确定对澳大利亚进行基础设施投资。铁路、港口设施都将全新建设。”
“这意味着……”
“仅供你参考。”
——哇啊啊啊啊!!!
大洋洲,又一个新市场即将开拓的消息,让铁路协商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
>>> 洛克菲勒与旧友的交谈
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铁路协商会议结束后,洛克菲勒回到标准石油的纽约总部。
纽约总部里,早已等候着一位被提前叫来的客人。
“杜鲁门,那家伙真是个疯子。”
洛克菲勒粗暴地解开领带,一屁股坐在待客椅上。
平时很少激动的他,今天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知道从纽约运输货物到中国汉口需要多长时间吗?”
“汉口不是中国内陆地区吗?”
“没错。你作为标准石油的创始成员,难道不知道物流运输有多麻烦吗?你不就是标准石油的财务负责人吗?”
“知道,我知道。”
“再假设没有太平洋的干线航线——希尔航线。”
面对洛克菲勒的问题,他摸了摸下巴。
“往少了说,至少得半年吧。而且还得是运气特别好的情况下。”
未开发的太平洋是茫茫大海,未开发的中国内陆同样路途艰难。
要是像洛克菲勒之前提到的,韩国没有陆上运输网络,那就只能从倭国列岛乘船到上海。
“没有铁路,从上海到汉口?”
光想想就头晕。
看到他的反应,洛克菲勒笑了。
“但如果太平洋干线航线建成,倭国列岛铺设纵贯铁路,从韩国釜山到汉口有直通铁路相连呢?”
“稍等一下。”
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
没想到还挺简单。从纽约出发,经大陆横贯铁路、干线航线、倭国纵贯铁路,抵达釜山。
之后就可以直达汉口?
“往少了估计一下?”
“你随意。”
“顺利的话,能缩短到一两个月。”
短暂的沉默降临。
看到洛克菲勒的反应,他缓缓点了点头。
“真要是这样,可不得了。”
“没错,这一切都出自一个人之手,简直是个怪物般的杰作。”
“说是怪物,大家不都是美国人吗?不如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也行,差不多意思。”
洛克菲勒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话说回来,我单独叫你来是有事。”
“啊,对,你叫我来是有事。”
洛克菲勒坐直身体。
“我记得你是长老会的长老吧?”
“没错。在标准石油赚了点钱,做慈善活动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当上长老了。”
“你认识一个叫安德伍德的传教士吗?”
安德伍德,当然认识。
从韩国的话题出现起,就感觉会提到他。
“洛克菲勒。”
“叫我干嘛?”
“几个月前,在卡内基音乐厅,有个叫埃文森的医生,就韩国的情况发表了演讲。”
那位医生言辞恳切。
他以向可能成为韩国援助者的卡内基音乐厅听众们倾诉的心情,讲述着韩国的现状。
——韩国的医院简陋得根本称不上医院。没有护士,仅靠一名医生维持所有事务。
他语气平静。
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和情感,如火山般即将爆发,甚至能感受到他作为医生的使命感。
“那是个前近代国家。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土地上,你居然关注着,这让我很惊讶。不过,听了你说的那个物流网络,这地方确实值得关注。”
他从标准石油一线退下来已经很久了,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洛克菲勒。
“你是想从安德伍德那里,获取他在韩国这片艰难土地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积累的宝贵信息吧。”
济众院,由安德伍德努力建成的韩国医疗设施。
这是韩国首个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医院,同时也是医学院。
“没错。”
“听说长老会和浸礼会要携手合作。”
“圣公会背后有英国政府支持,巴黎外方传教会连教廷都亲自出手了。光靠浸礼会有点吃力。”
“确实。”
韩国怎么看都是个人口1000万的国家。
狭小的土地上人口众多。
更何况还宣布了宗教自由。
对基督教各教派来说,还有比这更诱人的传教对象吗?
传教对象会成为忠实的市场消费者。
用宗教构建起这个市场。
“你找我聊安德伍德的事,是想在医疗基金会方面发力吧。”
“没错。医疗基金会这种能吸引人才的最佳机构可不好找。作为朋友,我能拜托你帮忙吗?”
洛克菲勒紧紧握住这位老友的手,恳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塞弗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