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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
- **《埃尔韦尔战争部长 “我是罪人”》**
- **《战争部的叛徒，忏悔的埃尔韦尔与自白书，给美国带来的考验》**
- **《华盛顿特区的政治家们，与德雷福斯事件相反，但事态发展却相似》**
- **《激化的舆论，分裂为鹰派和鸽派的美国，以及不明朗的未来》**
- **《美国分裂了》**
“简直是一团糟。”
杜鲁门“啪”的一声合上了《华盛顿邮报》的早报。
杰克·特雷西的军事审判，此刻正在战争部内部敲定日程。
埃尔韦尔战争部长恨不得立刻将杰克·特雷西绞死，可即便军事审判再草率，也得走陆军军事法庭的正式程序。
美国是一个以宪法为基础的保守新教国家，出人意料的是，对程序十分严苛。
“哼，既然被移交陆军军事审判，至少无期徒刑是板上钉钉了，没必要担心。”
大概率会被判处死刑吧。
杰克·特雷西成了陆军的“出气筒”，因这次物资供应丑闻被牵连的Jp摩根银行，也很难插手此事。
为了树立陆军的威信，加强组织内部的团结，杰克·特雷西的死刑必不可少。
那些不知情的参战士兵，肯定会吵着要他的命。
现在，杜鲁门只需静静观望。
“相比之下……”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战争部长的内部揭发引发的舆论风暴。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战争部长以“我是罪人”开场，发表了一篇自白书，并进行内部揭发后，美国社会一分为二。
就像今年1月，法国第三共和国的埃米尔·左拉向洛罗公开总统公开信后，法国分裂成两大阵营，情形如出一辙。
虽然起因不同，但发展趋势却很相似。
《纽约日报》发文：
- **《4万多伤亡者，美国的儿子们还得继续在这场战争中送命吗？》**
- **《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 **《关塔那摩撤军行动，是时候从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梦中醒来了。》**
这是以4万多伤亡者为依据，呼吁人权的鸽派言论。
而《纽约世界报》则宣称：
- **《这只是战争部的腐败导致的失误，美国并没有战败。美国海军仍在扞卫太平洋的自由秩序。》**
- **《凭借太平洋霸权，美国能获得哪些国家利益？》**
- **《美国的崛起，国际社会的认可，以及即将迈入列强之列。》**
这是将太平洋霸权视为来之不易的胜利，鼓吹战争的鹰派言论。
这是人权与国家利益的对立。
“没想到，20世纪初的思想冲突问题，这么早就爆发了，而且还是在美国。”
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光荣革命的《权利法案》、美国独立战争的《独立宣言》，为了自由和人权所做的努力，打破了西方的君主专制，是保障公民个人权利的启蒙运动。
但最终，却往往回归到君主统治。
法国大革命后，由于反法同盟的压迫，争取到人权的法国革命政府陷入战争泥沼，内部也陷入混乱。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随着拿破仑的登场，他最终推翻了法国革命政府，宣布成立法兰西第一帝国，民主主义再次被压制。
在拿破仑的统治下，法国确立了“法国人”的价值观，以《提尔西特和约》为契机，点燃了蔓延的民族主义情绪，将整个欧洲推向了岌岌可危的民族主义火药桶。
然而，当时并没有为民族主义建立起相应的体制，就好比汽车这种新事物出现了，却没有相关法律制度约束。
结果如何呢？
人们开始随心所欲地“驾驭”民族主义。
左派与右派、进步与保守、人权与国家利益，激烈的思想对立在这个时期不断激化，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混乱时期，极右与极左、极权主义与共产主义的道路彻底打开。
所以现在，美国正处于重要的十字路口。
“不过，事情不正如少爷您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吗？虽然鸽派借此机会得势，但凭借太平洋全域的胜利，鹰派的声音也不容小觑。”詹姆斯说道。
“没错，你说得对。但这场争论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鹰派和鸽派，表面看似简单，实则背后的情况复杂得多。
“詹姆斯，你觉得19世纪末美国的代际冲突是什么？”
“是经历南北战争的一代和经历镀金时代的一代之间的冲突，不是吗？”
“答对了。”老一代和新一代，经历南北战争的老一代，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那是19世纪线列步兵战斗的时代，是排队枪毙的一代。
深受新式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困扰的他们，希望能阻止这场可怕战争的重演，站在了反战舆论这一边。
“但出生于西部开拓时代，经历重建（镀金）时代的新一代，情况则有所不同。”他们是亲身经历美国不断扩张的一代，对美国的荣耀充满渴望，这从西奥多·罗斯福的扩张政策在美国大受欢迎就能看出来。
“简而言之，新一代是迫切渴望品尝帝国主义美国滋味的一代。”
“……而且美国已经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获得了太平洋霸权。”
“对，现在新一代已经对帝国主义这个‘毒品’上瘾了，他们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还有金融家们，华尔街的情况也大致相同。
＞＞＞ 华尔街的动荡与舆论博弈
“哐当！”詹姆斯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晚报，急匆匆地朝杜鲁门走来。
“今天股市暴跌10%！发行人查尔斯·道给杜鲁门发来了纽约证券交易所详细的股价信息。”
“哦，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不听我的，把熔断机制取消了？”
“是的，才一个月，证券市场30%的市值蒸发了。”
美国的战败、关塔那摩撤军行动、牛肉罐头丑闻，还有昨天战争部长的内部揭发，连续遭受四次重击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就像被抽干了生气的躯壳，沦为一片废墟。
由于没有熔断机制，股价直线下跌，如同坠入悬崖。
“提前撤资真是明智之举。”
不过，我们的对冲基金并未受损。
铁路基金的资金提前从纽约证券交易所撤出，兑换成现金，损失为零。
加了杠杆的卖空基金，此刻正享受着大萧条带来的暴利，收益率大概达到了100%。
加了三倍以上杠杆后，卖空基金的资金膨胀到了本金的两倍。
“纽约的投资者们也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对获得太平洋霸权的荣耀时刻如痴如醉的鹰派，他们意识到战争能带来财富，于是大肆收购恐慌抛售的资产，煽动主战舆论。
而认为美国陆军不成熟，还未跻身列强之列，陷入恐慌的反战舆论，也让纽约证券交易所陷入恐慌抛售的浪潮。
“虽说纽约证券交易所30%的市值蒸发了，但实际损失应该没那么大吧？”
“没错。”由于在太平洋全域取得大胜，纽约证券交易所此前已经大幅上涨。
涨了30%又跌回30%，从数值上看，纽约证券交易所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正因如此，《华尔街日报》还没有使用“恐慌”这样的字眼。
“那些黄色新闻媒体倒是写得很夸张……”他们那边现在也不好过。
“那些黄色新闻媒体也乱套了吧？”
“简直是闹翻了天。”詹姆斯耸了耸肩。
黄色新闻媒体也分成了鹰派和鸽派。
民主党的威廉·赫斯特和共和党的约瑟夫·普利策，两人的争斗让包括纽约新闻界在内的整个纽约，变成了一个大战场。
“你们知道战争的残酷吗？！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被子弹击倒，只剩自己孤零零的那种心情，你们能体会吗？！”
“20世纪即将来临，新的时代就要开启！经历了工业革命和重建时期的美国，完全有能力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能为了国家牺牲个人，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吗？！”
“时代变了也好，美国强大了也罢，战争终究是战争。看看我手臂上被子弹击穿的伤疤，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原本平静的家庭，只要一份晚报扔进去，就会变成互相扭打、争吵不休的战场。
“不过，应该没有像华盛顿特区那样混乱的地方了吧。”
这场冲突的核心和高潮，就是华盛顿特区的核心势力——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对立，已经达到了顶点。
“少爷，您了解得真详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利用信息赚钱，这是华尔街投资者的本事。
所以，只有了解反战舆论，抓住其核心，才能把国家政策的走向导向主战舆论。
“少爷，在这么混乱的政局中，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这反而是好事。现在全国对‘战争’的关注度空前高涨。”
反过来说，只要能把这些人都变成鹰派，会怎么样呢？
“既然机关枪的销售市场已经打开，那就再添一把火。”
“但鹰派和鸽派的对立，似乎不会这么快平息。”
不，杜鲁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出的一张“王牌”，一个能让美国人失去理智、疯狂鼓吹战争的“开关”。
“詹姆斯，现在联系英国大使馆确认一下。
听说西班牙正在制定入侵美国本土的计划，让他们通过英国海军情报部帮忙核实一下。”
西班牙海军仍在本土部署着精锐舰队。
原本在历史上这个时期，他们甚至认真制定过入侵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计划，不过因古巴战败而作废。
但现在情况不同，美国在古巴一败涂地，甚至开始撤军，国内还陷入分裂和混乱。
他们会发动攻击吗？
“就算没有，关键是让大家知道他们有这样的计划。”
“齐默尔曼电报事件”
在原本的历史中，美国就因为一封关于本土入侵计划的电报，最终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 共和党的秘密谋划与权力角逐
华尔街，共和党的秘密据点。
“嗯……”
约翰·谢尔曼撕开从白宫飞来的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后，陷入了沉思。
听说现在华盛顿特区因为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对立，已经乱成一团，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共和党进入紧急状态了……吗？”
现在需要一个“游戏改变者”，白宫主人——前国务卿，正向他寻求解决办法，也就是让全美国都燃起主战舆论的方法。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到华尔街后一直在关注的16岁少年——杜鲁门·摩根。
“杜鲁门·摩根……”垄断托拉斯的年轻王者，他的铁路托拉斯和mFK对冲基金为了国家利益而运作，结果美国获得了太平洋霸权。
虽然不知道他和海军部、大英帝国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他们的胜利让美国国民对帝国主义之路欲罢不能，美国也因此分裂。
其实他自己也很迷茫，是为了人权放弃帝国主义道路，还是为了国家利益推动战争，走上帝国主义道路？
有人把这包装成自由阵营的使命，但像他们这样的政治家、外交官和商界人士，很清楚其本质，这明显就是帝国主义。
一直以来，美国以所谓的天命开拓西部，实际上不也是通过掠夺墨西哥得来的吗？
在得失面前，不需要伪装，只有冷静的算计。
从这个意义上说，杜鲁门·摩根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尔曼，有什么烦恼吗？你这本来就严肃的脸，现在都皱成一团了。”
“……洛克菲勒。”谢尔曼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封从白宫来的信，他差点忘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嗤”的一声，洛克菲勒面无表情地打开可乐瓶，倒满一杯。
“杜鲁门组建的铁路托拉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作为垄断托拉斯，为美国国家利益做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
“洛克菲勒，你的标准石油公司，显然是美国经济的毒瘤。只不过杜鲁门的铁路托拉斯比较特殊罢了。”
谢尔曼看着平静喝着可乐的洛克菲勒，眉头紧皱。
标准石油公司掌控了90%的石油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回扣、勾结、威胁、暗杀、游说等各种卑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典范。
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脸，就像一台只为垄断而生的机器。
“谢尔曼，都怪你制定的反垄断法，我现在日子可不好过，就不能算平局吗？最近一睡觉就做噩梦，梦到公司被解体。”
“想得美。”谢尔曼冷笑一声，“你这利用反垄断法谋取利益的家伙。”
“嗯？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哼。”谢尔曼不屑地啐了一口。
“话说回来，每次来华尔街都有新的感触。”
听了谢尔曼的话，洛克菲勒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华尔街的全景。
“这里是杜鲁门·摩根的根据地。”
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再次觉得，华尔街对他来说有些特别，因为杜鲁门·摩根是他第一个资助的人。
“谢尔曼，辞去国务卿后，你就只忙着调查一个16岁的少年吗？之前那些拼命想解散我公司的人，都去哪儿了？”
“你不也一听到杜鲁门的名字，就像疯了似的跳出来吗？”
“嗯。”洛克菲勒品味着可乐，用淡然的目光久久凝视着谢尔曼。
“谢尔曼，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调查杜鲁门·摩根了。但我不明白这和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
“那是白宫来的信吧。内容我也大概猜到了，是让你找个能改变局势的议题，对吧？”
“……”
“所以你想让杜鲁门·摩根当这个‘游戏改变者’？把杜鲁门·摩根这样出色的垄断资本家当成‘游戏改变者’，你疯了吗？你也老糊涂了吧。”
面对洛克菲勒的直白嘲讽，谢尔曼沉默了。
他说得没错，当初杜鲁门·摩根组建铁路托拉斯时，自己还觉得他是危害国家利益的强盗贵族二代。
但看到他为了美国的太平洋霸权，运营铁路托拉斯，拉拢航运公司，还通过红十字会减少战争伤亡，有时会不禁想，或许托拉斯对美国经济也有好处。
“唉，要是我真的老糊涂了，那就算是吧。”谢尔曼认真思考时，洛克菲勒的身体渐渐前倾。
“你是认真的？”洛克菲勒原本黯淡的眼眸中，涌起一丝好奇。
这个曾挥舞着反垄断法大棒，指责杜鲁门·摩根是垄断托拉斯的人，不久前还把杜鲁门·摩根宣传成铁路托拉斯的邪恶资本家，辞去国务卿职务，开始调查杜鲁门·摩根后，现在却把他当作白宫的“游戏改变者”来考虑，变得对他充满善意。
这种绝不可能的事，然而却像奇迹一样发生了。
“杜鲁门·摩根，还真是值得期待。”
洛克菲勒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觉得现在是作为资助人伸出援手的时候了，他有了主意。
“谢尔曼。”
“叫我干什么？”
“啪”的一声，洛克菲勒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钢笔，打开笔帽。
“在推荐杜鲁门的信下面留些空白，我也在推荐信上签名。”
“……！！！”
谢尔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他拿出信纸，开始写推荐信，最后留下空白，递给了洛克菲勒。
“沙沙沙”“唰”的一声，近代反垄断法创始人与垄断石油企业巨头共同签名的、充满争议的推荐信完成了，这封信很快被送往白宫。
＞＞＞ 联邦钢铁公司办公室的新契机与权力新局
联邦钢铁公司董事办公室。
“少爷，对冲基金收到了一封信。”
“信？”
“是的，但信封外面只有一个红色封印，一片空白，没有写地址。”
“嗯？”
信封外面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寄信人认为这封信不能通过邮局寄，所以亲自送来了。
杜鲁门接过信，“唰”的一声，用拆信刀打开信封，信纸“啪”的一声落在杜鲁门手上。
但杜鲁门立刻看向信纸最下端，确认寄信人时，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
信上有现任美国第25任总统小威廉·麦金利的签名，还盖着白宫的印章。
“嗤”的一声，杜鲁门笑了，“这下有捷径可走了。”
看来，扭转局势的绝佳机会来了。
一切即将迎来新的变局，而我，杜鲁门·摩根，已准备好迎接这场权力与利益的新博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