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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北方铁路总部。
“这到底是……”
文件堆积如山。
希尔董事的办公室里，黑色家具稀稀落落地摆放着，
洁白的文件纸像终年不化的积雪一样，厚厚地堆着。
粗略一看，数量足有数千张。
这些全都是大北方铁路的会计账本。
嘎吱——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希尔铁路董事，僵硬地扭了扭脖子。
“要是想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控股公司，
就得把会计账本清理得干干净净。
所以正在整理这些账本。
但这都超过200套了，真要命。”
“不过这次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您不是赚了不少吗？”
“是啊，我大量买入了能填补铁路网漏洞的线路。
多亏如此，和其他一级铁路公司相比，我们的业务量还算少的。”
“哈哈。”
疯了吧。
要是这都算良好，那洛克菲勒家族掌控的宾夕法尼亚铁路，
或者Jp摩根银行掌控的bNSF铁路的会计账本，得乱成什么样啊。
“其实，我今天是为了海军部的事来的。”
“哦，海军部？”
希尔董事听到“海军部”这几个字，仿佛嗅到了钱的味道，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急忙把上身往前探。
“请详细说说。”
“确切地说，海军部向我们对mFK冲基金请求为亚洲舰队提供补给。”
“亚洲舰队啊。海军部确实会为此头疼。
目前美国在东亚附近没有自己的军港，
现在亚洲舰队还停泊在英国殖民地香港呢。”
“对，所以他们说煤炭和弹药的补给很困难。”
“但您来找我，似乎不是让我帮忙提供煤炭和弹药吧。”
希尔董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
“要是杜鲁门先生您想获取煤炭供应，
应该会去找宾夕法尼亚铁路，而不是我们大北方铁路。对吧？
实际上，您持有49.9%的表决权，完全可以直接掌控宾夕法尼亚铁路。”
正如希尔董事所说，如果杜鲁门想获得煤炭供应，
给洛克菲勒家族写封信，直接获取煤炭就行了。
没必要特地来见希尔董事。
毕竟煤炭的主要产地是宾夕法尼亚州，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运输是最快的。
希尔董事接着说。
“而且，如果您想获取弹药供应，那就更不会找大北方铁路了。
Jp摩根银行持有化工托拉斯杜邦的股份呢。”
希尔董事目光锐利地盯着杜鲁门。
“你想要的是海上运输和武装商船，对吧？”
“答对了。”
帝国的设计师。
这是美国铁路业界对希尔董事的称呼。
这是给予亲手打造出大北方铁路这个铁路帝国的白手起家巨头的称号。
果然，不愧是有此称号的人，他很快就猜到了杜鲁门来访的目的。
“确实，我们大北方铁路确保了通往远东的物流路线。
此外，通过与日本帝国的合作，现在日本港口也停泊着不少我们的商船。”
“没有朝鲜港口吗？”
“朝鲜港口目前连码头等外围设施都没有，卸货效率很低。
而且大北方铁路一直通过日本港口出口美国南部的棉花，
还曾在日本承接过铁路工程，所以目前业务主要集中在日本。”
“看来只能武装日本港口的商船来用了。”
“把它们武装起来，就成了像样的军舰。”
在这个时代，商船差不多就是半个军舰。
19世纪是列强竞争的时代。
即便从事海上运输，一旦卷入列强之间的战争，商船自身也得具备自卫能力。
甚至在列强战争爆发时，征用商船改装成武装商船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所以19世纪的商船在设计上就考虑到随时能当作军舰使用。
“在长崎港、横滨港、大阪港等停泊在日本港口的商船上配备舰炮，
再搭载海军士兵，就能成为一艘很棒的军舰。
虽然比起专门建造的装甲巡洋舰会差一些。”
“没关系。西班牙海军也不怎么样。他们连战列舰都没钱建造。”
‘估计这次贷款的资金也造不了战列舰。’
禁止建造战列舰条款。
在德国汉堡港，
巴克莱银行高管分享给我的合同特殊条款第一条，
就赫然写着禁止建造战列舰的条款。
当然，购买船只也被其他特殊条款限制住了。
‘哼，这肯定是为了封锁西班牙统治的摩洛哥而设的条款。’
不愧是大英帝国。
“但是日本政府会坐视在日本港口武装商船吗？”
希尔董事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有大英帝国这个可靠的后盾。
“哈哈。商船的武装可以在英国殖民地香港进行。
我们亲切的大英帝国海军会帮忙安装舰炮。”
“……！！！”
希尔董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用眼神强烈地表达着“大英帝国会这么做？”的疑问。
“……难道您已经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谈妥了？”
“对，我给了大英帝国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好处。您知道大概情况就行。”
“天哪。”
希尔董事难以置信地抹了抹脸。
杜鲁门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说一下，战争期间的特殊保险，劳合社保险会负责。
虽然保险费会定得很高。”
“……您说的是那个劳合社保险？”
希尔董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杜鲁门。
不至于吧，在帝国主义时代，大家不都这样做吗？
杜鲁门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金融操作而已。
呼。
希尔董事叹了口气。
“都挺好的，都很好。但在商船被调走期间产生的损失，您都能补偿吧？”
“不仅能弥补损失，还能给您两项权益。”
“……哦？”
杜鲁门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项是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那不是大英帝国的海峡殖民地吗？
我知道它是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咽喉要道。”
马六甲海峡。
简单来说，它和大英帝国伪装的直布罗陀海峡一样重要。
往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大多数商船都必须经过这里。
看看大英帝国从中获得的利益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
“对，如果这次战争美国能拿下菲律宾群岛，
大北方铁路的物流网络就不会局限于远东，
而是能通过马六甲海峡，打通中东航线和欧洲航线。”
“……！！！”
如果以菲律宾为中转站，就能获得通往中东的战略要地。
再通过苏伊士运河，就能连通欧洲航线。
“……也就是说，如果在菲律宾建设物流仓库，就能进军欧洲了。
第二项权益是什么？”
“军政府。”
嘻嘻——
杜鲁门竖起两根手指。
这第二项权益才是关键。
“如果大北方铁路为美国海军提供武装商船，
我已经得到承诺，菲律宾军政府会给予相应权益。
当然，这是在美军占领菲律宾群岛之后。”
“……！！！”
实际上，这个承诺不是杜鲁门要来的。
是海军部先提出来的。
从纽约港去华尔街的路上，詹姆斯给杜鲁门详细解释过，这是确切的消息。
“关税优惠自然不用说，通过军政府，您能获得想要的权益。
要是开展铁路工程，不也能参与投标吗？
还能获得货物装卸等方面的便利。”
“……也就是说，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建设物流仓库。”
“就是这个意思。”
呼——
希尔董事用手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
太诱人了。
如果成功，就能提高对中东航线和欧洲航线的可达性，还能发挥物流枢纽的功能。
一个连接大西洋和大西洋的庞大物流网络将就此完成。
再加上军政府给予的权益，这简直是锦上添花。
甚至商船还有保险保障。
大北方铁路只需要把日本港口的商船转移到英国殖民地香港，
让美国海军当作军舰使用就行了。
他低声嘟囔着。
“杜鲁门先生，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很简单。您把大北方铁路在菲律宾的事业部法人化，
转让给我们一定比例的股份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希尔董事放声大笑。
“这要求很合理啊。
这绝对是无法拒绝的提议。
要是拒绝，我就不配当企业家了。”
希尔董事向杜鲁门伸出手。
“我接受您的提议。”
“您绝对不会后悔的。”
杜鲁门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 希尔的感慨与各方进展
哧——
杜鲁门·摩根离开后，希尔董事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
他离去后留下的余韵悠长，仿佛一场暴风雨刚刚席卷而过。
“……杜鲁门·摩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他清晰地回忆起刚才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的脸。
有着东方混血，却有着像白人一样白皙皮肤的青年。
不对，他说自己16岁来着？
“我16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那时自己还在上学。
杜鲁门·摩根也在格罗顿学校上学。
但至少自己16岁的时候，可没本事改组铁路行业，也没能力与大英帝国进行谈判。
更别说还能和皇家海军、劳合社保险打交道。
这两者不都是支撑大英帝国的支柱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初改组铁路行业的时候，就觉得他是金融界的怪物，
没想到谈判能力也这么厉害，居然能和大英帝国谈判。
虽然在黑色星期三的秘密集会上见识过他，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和他谈判，就像在对付国务院那些狡猾的家伙。
‘不对。’
和他谈判的体验要好得多。
从一开始就有人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己只需要同意就行，这种谈判还是第一次经历。
国务院的那些家伙，为了不失去哪怕一寸权益，都像发疯的守财奴一样。
杜鲁门·摩根这边要好上一百倍。
呼——
希尔董事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杰克·摩根算是完了。
对手太强大了。
这可不是混血这种劣势就能压制的级别。”
这是个超乎规格的怪物。
要是贸然伸手去阻拦，搞不好整只胳膊都会被扯掉。
“帝国的设计师……”
希尔董事轻轻一笑。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称号更适合杜鲁门·摩根。
毕竟杜鲁门·摩根已经有过一次设计铁路行业这个“帝国”的经历了。
‘如果这次战争也按照他的设计发展……’
哧——
希尔董事熄灭了雪茄。
“那可就将死之局了。”
杰克·摩根已经没有希望了。
＞＞＞ 各方回应与最终计划
“皇家海军那边有回信了。”
一回到对冲基金总部，詹姆斯就递给杜鲁门一封信。是驻美英国大使寄来的信。
杜鲁门接过信。
“来得真快。看来他们急得屁股冒烟了。”
唰——
杜鲁门用拆信刀划开信封，展开信纸。
信纸上用古雅的文体写着内容，
末尾还有第一海务大臣的签名和皇家海军的印章。
杜鲁门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
“直接参战有困难，但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很好。
这正是杜鲁门想要的答复。
杜鲁门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还有其他地方来的信吗？”
“没有其他信了。不过，给洛克菲勒家族发了关于煤炭运输的信。
洛克菲勒先生的宅邸在纽约，预计几天内会收到回信。”
“好。”
给洛克菲勒家族发信，只是为了告知他们我在推进这个项目，没什么问题。
就算洛克菲勒家族拒绝，杜鲁门也有办法。
希尔董事提到了杜邦，但我们从dwm获得了技术共享，直接生产弹药就行。
即便真的需要，在Jp摩根银行的影响力下也不成问题。
“给海军部打电话。”
“我帮您接通副部长办公室。”
詹姆斯接通电话后递给杜鲁门。
“我是mFK对冲基金的杜鲁门·摩根。”
“哦，你就是杜鲁门·摩根？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直接通话。我是海军部的罗斯福副部长。”
电话那头传来热情的声音。
看来，因为可口可乐合同和雇佣退役海军的事，杜鲁门在海军内部的形象还不错。
“今天给您打电话，是关于您提出的亚洲舰队补给请求的答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么快？是拒绝吗？”
“不，恰恰相反。”
杜鲁门怎么可能拒绝。
美国海军要是拿下太平洋霸权，对杜鲁门的交易更有利，而且能捞到的好处也不少。
杜鲁门死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煤炭的供应和运输，我们会通过宾夕法尼亚铁路提供。
弹药方面，我们先自行生产提供，要是不够，会联合杜邦进行补给。”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拒绝，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
“哈哈。”
还没说完呢。
“还有武装商船的事。”
“武装商船？难道你连武装商船也能提供？”
“对，而且不只是提供一次。
如果有需要，随时向我们提出，我们会持续提供武装商船。”
嗯，这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大北方铁路不可能把所有商船都送到英国殖民地香港，
肯定会根据盈亏平衡点来调整数量。
但没关系。
就算希尔董事的可用商船都用完了，
杜鲁门手里还有威尔士·法戈的特维斯会长这张牌。
‘他的人情还没还清呢。’
他就是杜鲁门的保障。
所以，提供足以掌控太平洋的武装商船不是问题。
“不过，我们对海军部也有几个要求。”
“尽管说。你都负责补给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只要不是让美国战败，其他都可以答应。”
“哈哈，不是战败，而是恰恰相反。”
喀嚓——
杜鲁门握紧了握着电话的手。
“您打算拿下菲律宾群岛，对吧？”
“没错。联邦政府在‘天命所归’的指引下，盯上了菲律宾群岛。”
“把范围扩大点。”
哗啦——
杜鲁门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展开。
“菲律宾周边不是有西班牙统治的岛屿吗？
比如北马里亚纳群岛、关岛、塞班岛之类的。”
“有。”
“希望您把这些岛屿都拿下。”
“……！！！”
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
啊，我解释得不对。
“确切地说，希望您把部署在太平洋、印度洋、加勒比海、大西洋的西班牙舰队全部消灭。”
“消灭西班牙舰队？”
“对，不是在海战中取胜，而是以歼灭西班牙舰队为目的进行战斗。”
“呵呵呵。”
罗斯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说得倒轻松！
就算你不说，我本来就打算把那些西班牙崽子的船一艘不留地收拾掉。
只是因为补给不足才没法实施。”
“哈哈。”
“放心，我会把它们都清理干净，别担心！”
不愧是罗斯福。
这家伙还挺靠谱。
“啊，不过印度洋和大西洋的舰队可能有点难。”
“为什么这么说？”
“那边有欧洲列强的舰队驻扎，我们美国海军过去很难动手。
就说太平洋吧，德国海军也在那附近活动。”
“……哈哈。”
哗啦——
杜鲁门又从信封里拿出大英帝国第一海务大臣的回信，展开看了一眼。
杜鲁门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提前向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提出了请求。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罗斯福副部长。”
“嗯？”
嘻嘻。
杜鲁门慢悠悠地勾起嘴角。
“航道，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会帮我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