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话,颜柏霖皱起眉头,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母亲,宁宁既然托阿汐姑娘来传信,肯定也是事出有因,不如我们去看看宁宁,听她怎么说?”
颜母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点头应道:“好,那我们明日就去。”
颜母的话,让一直悬着心的阿汐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声。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此时安静的氛围中却是显得格外清晰。
颜母闻声,一脸温和的笑容,“哎呀,瞧我,拉着你说话,竟忘了这菜都快凉了。”
……
自从阿汐踏入颜府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传到了千山那里。
此刻的齐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给齐玉喂药的穆清。
齐玉斜倚在床头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柔声细语地对着穆清说道:“林小姐前几日送给了我一把玉箫,我觉得甚是好看。等会儿啊,我就让观雨去把它取过来给你瞧瞧,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她刚要吩咐身旁站的小丫鬟观雨,却突然发现给自己喂药的穆清又把勺子递到了自己嘴边。
齐玉看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只见她原本轻轻搭在被子上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轻柔而又带着些许哀怨的呼唤:“夫君?”
穆清就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将递出去的勺子又拿到药碗中舀了一勺,递到齐玉嘴边。
他的心思不在齐玉身上,更是没听见她说的什么!
齐玉见状,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她忽然伸手一挥,将穆清手中药碗狠狠地掀翻在地。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药碗瞬间摔得粉碎,褐色的汤药溅满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药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终于让穆清如回过神来。
“你又在想那个贱女人是吗?”齐玉双眼通红,几近歇斯底里地质问着穆清,声音因为愤怒和伤心而变得尖锐刺耳。
穆清却默不作声!
站在门口的齐砚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他转过头,低声吩咐身旁的林娘赶紧再去熬一碗药送来。
交代完之后,齐砚迈开步子走进房间,径直走到床边。
他先是示意穆清先离开这里,等穆清起身离去后。
齐玉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立刻扑到齐砚怀里哭诉起来:“哥~你看看他呀,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儿,他又在想着那个贱人!”
齐砚看着妹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心里也跟着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齐玉的后背,想要安慰她几句。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齐玉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哽咽着说道:“哥,那个贱人到底在哪里啊?你帮我把她给杀了吧,好不好?”
面对妹妹的苦苦哀求,齐砚脑海里闪过一瞬杀了颜宁的念头。
他用陆砚的身份娶了她,就算杀了她,也查不到齐砚这个名字头上。
但问题在于,颜宁的父亲是户部尚书。颜大人为官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从未出现过任何差池,就这么杀了他女儿,齐砚也良心不安。
此前颜宁在定国公府辱骂齐玉,他已经让颜宁受到了惩罚。
她没犯什么大错,错的都是自己,再杀她……那穆清知道了,会不会报复在阿玉身上也未可知!
此刻,齐砚有意将话题引向别处,轻声说道:“阿玉,穆清毕竟是个男人,你如此对待他,只会令他离你愈来愈远。”
只见齐玉泪如雨下,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被泪水浸满了道道泪痕。
她抽泣着对齐砚哭诉道:“哥,为何你不答应我去杀掉那个贱人呢?为什么?以往,无论何事你都会顺从我的心意,如今怎会如此?”
“哥,你把她杀了,穆清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听闻妹妹这番言语,齐砚心中满是自责与疼惜。
他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替齐玉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同时语气格外温和地劝诫道:“哥哥知道,你一心只想让穆清的心里只有你。可你瞧瞧你现如今的模样,但凡稍有不顺心之处,便冲着他大发雷霆,甚至口口声声嚷着要取人性命。如此行径,只会使得穆清对那女人更加在意!”
齐玉抽泣得厉害,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她声音颤抖着,迷茫又无助,“那......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齐砚心耐下心来,“那个女人如今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你和穆清也已是夫妻,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好好对待穆清,让他记得你的好,或许久而久之,他就能够全心爱你,忘了那个女人!”
齐玉却像一头倔强的小牛犊一般,争辩道:“我明明已经对他百般好了呀!他一心想要入朝为官,陛下也给他安排了官职,用不了多久便可上任。而且我也跟他说过,将来我们所生的孩子都会随他姓氏。每次他生病喝醉的时候,我都是亲自照顾他!难道我还对他不够好吗?”
面对这个执拗的妹妹,齐砚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也唯有在齐玉跟前,他才能有这样超乎寻常的耐心。
只见他依然轻声细语地对齐玉说道:“感情之事又怎能一蹴而就呢?你总得给他一些时间吧?慢慢来!”
听到哥哥这番话,齐玉终于停止了哭泣,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啜泣。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哥。我听你的,慢慢来!”
这会儿,一直守在门口的千山显得有些着急。他怕耽误事儿,直接冲着屋内喊道:“少主,外面有人送来消息。”
闻言,齐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齐玉躺下身来,温柔叮嘱道:“哥哥要是不在,你可千万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知道了吗?”
齐玉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应声道:“我知道啦,哥!你就放心去吧!”
看着病殃殃的妹妹,齐砚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也只能狠下心来转身踏出房门。
千山上前禀报:“淮安城的兄弟,把那个小姑娘给跟丢了,不过,那姑娘现在在颜府。”
稍作停顿后,千山紧接着又补充道:“另外,颜府那边传来消息,颜家打算明日去绥远城!”
听完,齐砚一脸得逞的笑意,这时,千山再次开口问道:“孩子已经带来了,估计天黑就能到。不知少主,您是准备先赶去绥远城呢,还是先审讯那周四?”
齐砚闻言先是一愣,短暂思考片刻之后果断回答道:“先审人,审完再早些出发去绥远城!”
夜幕降临。整个齐王府都被一层静谧的黑暗所笼罩着。
而在地牢深处,则隐隐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这里正是关押周四的地方。当齐砚踏入地牢那一刻起,周四那惨绝人寰、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就在耳畔。
木架上的周四爷,浑身都是鞭伤血迹,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嘴间还绑了一根粗绳。
一走到牢房内,还能隐约闻到皮肉的烤焦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