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毫无防备，被那双眼睛给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扑进身边人的怀里。
“怎么了？”
雷尔夫抱住小鲛人，不明就里地担忧地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月月看见什么了？”
“我们都在这，没什么好怕的。”
扶月拍拍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下心情，有才缓缓从雷尔夫的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朝高台上看去。
只看了一眼，尚且来不及去看台上那人的身影，小鲛人又将脑袋埋进雷尔夫的怀里。
声音显得有点儿闷。
“这里怎么还有人卖啊？”
“人族居然可以卖人的吗？”
“那娘亲和父亲是不是也能将我卖了？”
雷尔夫尚且来不及安慰他，就被他这番话弄得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怎么会呢？”
“他们喜欢你都来不及。”
“而且，人族有传承已久的奴隶买卖，你看见这人背上的烙印了吗？那就是奴隶的标志。”
雷尔夫朝台子上看了一眼，有些厌恶地收回目光。
他虽不喜欢管闲事，却也厌烦有人做这种买卖，但奈何这并不是他能管到的地方，只解释了一句。
“人族有一种专门用来控制奴隶的术法，叫做奴隶烙印，他们可以将烙印打进一个人的身体里，然后完全掌控这个人。”
“只需要心念一动，让奴隶做什么，奴隶都不能违背。”
“居然还有这样的术法？”
扶月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惊讶于人族居然有奴隶这个说法，还是该惊讶居然有奴隶烙印这样邪恶的术法。
但他甚至还来不及多想，就听拍卖行的人已经开始介绍这件“拍品”。
“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少爷们晚上好。”
“这是本行今天的第一件拍品，起拍价为100枚金币，现在开始起拍。”
话落，已经有人出声叫了价。
小鲛人朝叫价人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族。
他满脸是小鲛人看不懂的恶心表情，甚至笑着道：“这娃娃看着虽然还小，但长得不错，养几年应该很好用。”
“就是看起来有些难以管教，你们拍卖行的人把他的奴隶烙印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老爷。”拍卖行的人朝中年男人露出一个笑来。
又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夫人叫了价。
她手里挥着羽毛扇，语气温柔：“杜老爷，这人你还是让给我好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才糟蹋了一个姑娘。”
杜老爷摇头：“林夫人，你院子里可养着不下100面首，还不如将这小娃娃让给你，也免得让你多等几年才能享用。”
“…”
对话声还在持续，扶月怎么听都听不懂，戳戳雷尔夫。
雷尔夫低头。
小鲛人好奇问：“雷尔夫，我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在说些不干净的话。”雷尔夫伸手去捂小鲛的耳朵。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似乎不该带单纯的小鲛人来这种地方。
“不要。”扶月不满地拍开的手，跳下凳子，干脆趴在拍卖行的栏杆上朝下看。
“你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听不懂好麻烦的。”
“真的不行。”雷尔夫摇头拒绝。
小鲛人不满地踢了踢腿，索性问旺财。
[旺旺，他们说的面首，和养几年应该很好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旺财：[…宝宝，这不是宝宝现在可以知道的东西，等宝宝长大以后就能知道的。]
小鲛人实在是想知道，抱住悬浮在空中的小白狗，快速地亲下了小狗脑袋，撒娇：
[旺旺，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真的好想知道。]
旺财小狗脸通红，晕晕乎乎就开始解释起来。
不过他也没好意思朝那种方面解释，只说。
[就是很不好的东西，我就举个例子，就是要把宝宝困在一个地方，让宝宝做你最不喜欢做的事情，还要欺负宝宝，或许还会天天打宝宝。]
扶月霍然瞪大眼睛，朝台下看去时，又对上台上人的眼睛。
死寂、绝望、仇恨。
犹如不见雨水的荒原，多看一眼，就能被荒原里的绝望吞噬。
而台上拍卖行的人开口。
“1000枚金币一次，1000枚金币两次。”
“如果没有人继续加价的话，这个拍品，就属于这位老爷的了。”
杜老爷高兴地咧开嘴笑起来，看向笼中人的目光尽显贪婪。
年龄不大。
水嫩。
脾气又倔。
他就喜欢去征服。
杜老爷贪婪地舔舔嘴唇，却在拍卖锤落下的前一刻听到了一道极为稚嫩的声音。
“我要我要，我出2000枚金币！”
杜老爷表情狰狞起来，看向扶月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从凶狠变得谄媚。
这小童一看就是贵族老爷的孩子，他一个商人，拿什么和贵族老爷争？
“哟，这是谁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也看上这小东西了？”
“不过少爷现在或许还用不上吧。”
杜老爷意味深长地呵呵笑起来，却发现周围人没有一个肯附和他的。
他惊疑不定地左右看了看，就见那小童的包厢里走出几个身形魁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家伙，正目光凌厉地盯着他看。
而那小童，现在已经被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小少年抱了起来。
那小少年也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杜老爷却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月月，你真要这家伙？”
“嗯嗯。”小鲛人点点脑袋，双手抱住雷尔夫的脖颈，脑袋软软地靠在雷尔夫肩头，视线却眼巴巴落在台下的小小少年身上。
“雷尔夫，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嘛，我就要他。”
“你要是不给我买的话，我自己买也行。”
扶月说着，就挣扎着要从雷尔夫的怀里跳出来，打算哭几下掉出几颗珍珠来付钱。
雷尔夫见状，直接就妥协了。
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让月月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杜老爷早就放弃了继续争下去的念头。
拍卖锤落下。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将装着奴隶的铁笼推进包厢里，这才朝扶月笑道。
“小少爷，编号07的奴隶烙印已经烙印好了，我来给您讲解如何控制奴隶烙印。”
没了黑布的掩盖，小鲛人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铁笼一侧，用死寂中透着凶狠眼神看他的编号07。
之前离得远，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编号07的模样。
此时离得近了。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脖颈上戴着一个铁质项圈，上面挂着有他小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在铁笼上，牢牢地将编号07困在其中。
而在对上那双暗紫色双眸的一瞬间。
锁链被拉动的声音响起。
小鲛人睁大眼睛。
蜷缩在角落的编号07弓着腰站了起来，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片刻。
犹如绷紧的弓弦，眨眼间便朝扶月的方向冲了过来——
“哗啦——”
铁链拉动的声音格外刺耳。
小鲛人呼吸都停了一下，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编号07朝他的方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