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印记？”
玄凌突然想起周瑾承那个逆子在还是狸猫时眼角就有一个奇怪印记。他当时没在意，只觉得阿昭喜欢就好，现在想来，那逆子身上的诡异倒是真有几分像史书上记载的杀尽所有手足的秦二世。
胤禛仔细回想自己在这个空间所见到的天雷，思虑片刻便问:“怎么？你见过？”
！！
胤禛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瞬，
天幕下原本波澜不惊的威严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如同蛰伏的巨龙突然苏醒，震慑整片天地的压迫感让正在闲谈的二人不寒而栗。
不过片刻，玄凌便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就是随便问问。”
胤禛:“想来也是，我刚来的时候也好奇过，后来整整三百年都未曾见过，渐渐的，也就不好奇了。”
“想来以后总会见到的。”
胤禛与玄凌说着并肩而去，都在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玄凌还真得可能见过这位秦二世，就在远在天边近在咫尺，他们的阿昭所在的地方。
等到快回到原本的九人堆里时，玄凌用唇型对胤禛说了一句:【狸猫】。
胤禛会意，原来竟是这样。
他就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邪性的，才几岁的小狸猫竟然步步为营把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算计进去，还看上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原来竟是秦二世那孽障。
但二人谁都没有再讨论这事，毕竟那狸猫是那祸害之事要是被始皇帝嬴政知道，恐怕他们谁也到不了终点。
再者，万一真让这位始皇帝陛下找到了阿昭所在的世界，又是明着找阿昭名义上“儿子”的麻烦，那阿昭说不定还会因为狸猫是自己养的而与始皇帝起冲突，到时候…阿昭危矣。
二人默契对完，胤禛先一步回到了九子之中，刚一坐下十三爷胤祥便凑了过来:“四哥，你去哪了？”
胤禛摇摇头，没作回应。
胤祥也没再问，端坐在胤禛旁边，看到玄凌后一步从里头出来主动打起了招呼:“兄弟，要不要过来坐会儿？”
“不用。”玄凌抬手回绝。
就是这一下，胤祥突然觉得这人怎么言行间跟自己的四哥如此相似呢？可看着四哥已经靠在那假寐了，自己也就保持安静了。
玄凌又一次到了行痴身旁的位置，他的禅杖被随意放置在脚边，一席白素僧衣闭目打坐的样子与周围的阴森诡异的景象格格不入，那清瘦的身形不免让玄凌想到了，这人竟是另一个时空的亲爷爷。
玄凌:“行痴兄，倒计时还剩两个时辰，我看他们有些人已经在准备了，你为何不动？”
行痴:“我无欲无求。”
行痴本不想回答，可奈何玄凌凑到他耳边问，还伸手把他的禅杖拿过去把玩，就是那一瞬间的无语，让他快速说完了玄凌可能会好奇的事:“世间万物都有因果，即便存在可以再回到过去的机缘，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是再经历一次曾经经历过的罢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行痴摇摇头，忽视掉自己被拿走的禅杖继续打坐。
玄凌盯得若有所思，观察了一下那个禅杖将其放在行痴腿上，凑到行痴脸上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结果不会改变呢？”
“结果结果，有结才有果。一切因已种下，果必然还是曾经的果。”行痴只笑，这些年遁入空门，他早就知道乌云珠回不来了，而他和乌云珠曾经爱过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们的爱毁了太多人，所以他要赎罪，为那些人赎罪，为天下百姓赎罪。
玄凌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看向九子中率先起身径直走向天幕的那位被胤禛称为“八弟”的人，那人身形高大，一席窄袖松绿色锦袍，随着行走间步步生风，深邃的五官唯只有淡漠一种情绪，仿佛已经认准了什么一般，步步稳健。
他的身后是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四人，纷纷拍打着袖子，起身跟上。
这几人想必是回去争皇位的，玄凌心中了然。继而看向正在抹袖子哭泣听到什么猛地亮起眸光，转头看向正在倒计时的天幕:“海兰珠，你等我。”
嗯…这个目的就很明显了。
玄凌又看向不知何时已经从墙角起身摩拳擦掌，愤怒地盯着天幕的黄辫子玄烨，这人应当是不服这个判决，回去继续做明君的。
再看东南角，毫无反应。许是知道回去也无济于事，毕竟商朝那段历史可真是神仙打架，既定的死局。
现在就只剩行痴了。
“行痴兄，这正所谓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万一这次回去你就遇到你心爱的什么…什么珠，对吧，这也说不准。”玄凌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可行痴还是白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玄凌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跟爷爷说话就是紧张，但既然人家问了，他也不能不说，要不然显得他心怀不轨。
“很简单，”玄凌作出一副自己想法被看穿了的样子，往行痴那一靠展臂搭上了他的肩膀:“我想知道，如果真能成功地回到过去，之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行痴皱眉，他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可能在后世的评价不是那么好…”
“这可不是【评价不是那么好】，而是，你本来就是个货真价实，名副其实的昏君暴君。”行痴纠正。
玄凌嘴角略微抽搐，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行行行，我是个昏君暴君。那假设我现在回去了，在那过完重新来过的一生之后，我还会再回到这里吗？”
“当然了，你又不是没造孽，怎么可能让你回去一次就把所有罪过抵消了呢。”
“那我回去有什么用？”回去了又改变不了结局，除了徒增伤感见了一面故人，完事还得回来继续服刑。
“这跟被人当猴耍有什么区别？？”
行痴淡然看着逐渐破防的玄凌，默默摇头:“所以，老实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