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织心想,怪不得会做被一只如同五指山一样大的绿眼白色大猫压着不得动弹的梦呢,原来是真的有人手脚并用地紧紧缠着她,害的她翻身都困难。
原来是被当成玩偶小熊了啊……
在帝国主义的掌权者手里,他们这些“平民”不就是任他们宰割的玩具吗?
真是可恶的帝国主义!
她想脱离王亲密的怀抱的束缚,便试图把他的胳膊抬起来,但一动,他抱得就更紧了。
好吧,延误工期这锅她可不背。
阮织数帷幔顶上星星一样的钻石,数到1467的时候,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手和腿正慢慢地、轻轻地、为了不惊动她似的往回撤,她闭上了眼睛,以免王觉得碰她很羞耻,想杀人灭口。
王收回手脚后,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像是在摆弄什么新鲜小玩意儿。一会儿碰碰阮织的手,一会儿揉揉她的脸,一会儿又把自己的手强硬地与她十指相扣……阮织觉得痒,几次忍不住想按住那只作恶的手。
好在有人来敲门,把阮织从这手中解救。
王不耐地“啧”了一声,从床上起来,拉开了门,满脸戾气。
阮织睁开一只眼,打探了一下王的定位,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这边,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王皱着眉头问出了什么事。
仿佛如果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他就把人扔到暗黑森林里喂野兽。
白发老者立马摆摆双手,示意跟他无关,别迁怒他。
他指指“好恶毒”道:“他说他姐姐不见了。”
王挑眉,跟着呢喃了一声:“姐姐?”
他低头看着那个小男孩,道:“我可以把姐姐还给你,不过,我要收取一些报酬。”
—
阮织又被放进了那个笼子一样的工作室漫无天日地开始“假装很努力”。
这次更枯燥无味了。
唯一能自如沟通的“好恶毒”不在她身边,连走秀的王也变成了两个时辰来一次。阮织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翘首以盼孩子们归家的孤巢老人。
到第三次王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群缩着脑袋的大臣,身着正式且华丽。
王指着阮织面前的空气道:“@*#%~¥……”
——你们能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王又在搞什么名堂,都战战兢兢地不说话。
气氛紧张且沉默,预示着暴风雨即刻来临。
阮织被这气氛感染,一动也不敢动,手心冒出的汗被她悄悄抹在裙子上。
王扫视了所有的大臣一圈,抬手,随便指了个人,道:“你来说。”
那个人“扑通”跪在了地上,双膝亲吻大地。
他哆哆嗦嗦道:“回禀王,能……能看到……”
王继续提问:“那你来说说看到了什么?”
大臣一号一噎,脑子空白一片。
王见他如此模样,便挥挥手道:“真是愚蠢。拖下去。”
无论大臣一号怎么求饶,士兵毫不怜惜地把他硬生生拖了出去,期间,他扒着门框不肯放手,被士兵利索地卸了胳膊。
阮织浑身紧绷地坐在那里,都想钻到缝纫机底下当鸵鸟。她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她小时候还是读过这篇童话故事的,想来应该是国王检验大臣是否聪明的那一段。
王继续钦点“幸运儿”。
被点的大臣二号脑门上满是冷汗,他比一号要聪明一些的,近来听到了一些风声——王邀请了华国使者做一件无与伦比的衣服,那……那团空气可能就是施加了华国魔法的衣袍,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对,他们不应该看到。他们如果看到了,就代表魔法没有用。
于是,他颤抖着道:“回禀王,看不到。”
王“嗯”了一声。
大臣二号以为自己答对了,刚想要喜逐颜开,却听王道:“这个更愚蠢。拖下去。”
二号面色惨白地被拖走。
有了前人用血泪给出的经验,三号大臣稍显冷静,他道:“回禀王,能看到。”
王道:“看到了什么?”
三号眼一闭,信口胡诌:“尊敬的王,这缝纫机上的是一件半成品的衣裳,真是精美绝伦。它的色彩如同彩虹般绚丽,花纹繁复而又不失典雅,真是世间罕见!”
他夸张地赞叹完,又缩回了脖子,等着王的审判。
只见王把目光也放置在那缝纫机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赏。”
大臣三号一喜,不禁流出喜悦的泪水。
其他幸存的大臣听此,茅塞顿开,也有样学样地恭维。
“回禀王,虽然是半成品,但仍能窥见一二成品的华贵与无与伦比啊!”
“回禀王,不敢想象您穿上这件衣服有多么完美,肯定与日月同辉啊!”
“回禀王,这给了老臣极大的震撼,老臣此生能见到这么完美无缺的衣服,就是死也无憾啊!”
……
王满意了,开始嫌他们一吵一嚷的很是聒噪,挥挥手让他们都滚蛋了。
他拉开“好恶毒”的专属座位坐下,支着脑袋打扰阮织缝制“衣服”。
他戳戳阮织的腰,见她丝毫不受影响,又故意按住缝纫机的摇杆,不让它运作。
这次,阮织看向了他。
虽都说华国人的眼珠是黑色的,但很少有纯正的黑,有棕色,咖啡色,琉璃色,烟灰色,还有偏浅的蒙了一层雾一样的黑。
而阮织的眼瞳是纯黑,似两颗黑色的琉璃葡萄,波光流转,睫毛一抖时摄人心魂。无辜无害,望向人时,水汪汪的,迷蒙的,不设防的,像是要人将她揉碎撕烂,吞进肚子里,大快朵颐。
被这样的目光一注视,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垂下眸子,不敢看她。
虽然气势上弱了一截,但他音量很高。他恶人先告状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说完,想起她听不懂,又抓了抓脑袋,似乎很是苦恼。
他那头金毛都被抓得有些乱翘。
阮织忽然觉得很好笑,弯了弯唇角,露出了唇边浅浅的酒窝。
语言不通的好处就在这儿了,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听不懂,对她造不成任何负面影响,还觉得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很好玩。
王看傻了。
他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脏宛如一只闹腾的鸟,跳个不停。
他扭过脸,想,这人好过分,居然勾引他。
他……他才不吃这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