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犹豫了一下,程篱还是给宁霄发了一个消息:“宁先生,晚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伤口不要沾到水。”
医生的叮嘱她很用心地记了,也想到宁霄应该没有那么会照顾自己。
也不知道文伯怎么样了。
文伯会想她吗?
程篱发完消息之后,看了一下手机,没有回复。
她咬了咬唇,干脆不再看了,而是拿了书坐在床头看起来。
程篱痴迷书,她什么书都看得下去。
一看书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幸亏今天这本书不算太厚,两个小时的时间,她终于看完了。
看完了书的程篱,打着哈欠,滑进了被窝里。
灯一关,她就陷入香甜睡眠,明天还得早起跑步呢。
宁霄看到程篱的消息之后,已经是深夜12点。
他的工作并没有见少。
只不过是为了跟程篱在一起,把一切都先抛下了。
此时的宁霄,认真专注,神色带着杀伐果断的冷酷。
终于忙完之后,看到了程篱的信息提示。
伤口不要碰到水么?
碰到水会怎么样?发炎,发烧。
宁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
最近怎么没有台风要来,最近都是艳阳天。
心下有点烦躁,但又有了一个主意。
宁霄解开了绷带,直接淋起澡来。
伤口被水刺激得很疼,红肿了一片。
宁霄忍了又忍,连药都没有上。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太好。
六点的珠城,一片朦胧。
此时总是会让人疑心,到底是傍晚还是清晨,时间的交界变得那样模糊。
他的嗓子疼得厉害,伤口发炎,引起发烧了。
很久没有生病了。
生病还是三年前的事情。
他身上中了枪伤,跳进海里去找那个小傻子。
之后大病一场。
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疼的。
宁霄摸索到手机,给程篱打电话。
他记得程篱起得很早。
程篱的确已经起来了,正换上了轻便的跑步服,准备今天的晨跑。
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宁霄,她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大清晨的电话跟深夜来电一样,都会让人不好的事情联想。
“宁先生?”
程篱的声音透露了几分焦急,出卖了她的情绪。
宁霄听到这声音,像是被她的情绪感知了,唇角不由轻轻勾了起来。
对不起啊,小傻子,还是出此下策了。
他曾经教过她自爱,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可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却用这样的方法,来将程篱带到他的身边。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哪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正常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只有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阿篱,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我,我好像生病了,现在起不来,家里没有应急药箱,你能过来一下吗?”
程篱一听宁霄病了,不由有点着急,加生气和恼火。
“你怎么就发烧了?是不是伤口进水了?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要注意伤口不要进水吗?”
她急了起来,声音也透着几分不客气,像是在训宁霄。
宁霄听着,不但不恼火,还觉得十分受用。
果然人的内心都有着劣根性。
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傻子他不见得那么稀罕,那么珍惜,但这样鲜活的程篱,他心动了。
以前的小傻子,哪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她是怯生生的,偏偏只有看人的时候,才会直勾勾的。
“咳咳咳……”
宁霄咳起来,咳得那样厉害,就算是隔着电话,程篱也能感觉得到宁霄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
她哪里还敢耽误,拿了药箱就冲向宁霄那边。
“我在你门口了,你来开门。”
“我起不来。”
他说。
“你按密码,密码是1102。”
程篱不由一愣。
1102,是她在星苑时,过生日的日期。
11月2号。
“哦,好。”
程篱挂了电话,手指在颤抖,按密码时,这么简单的密码,她还按错了两个字。
她一进去,根本顾不上打量客厅的一切,而是直接到了宁霄的卧室。
她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房间里带着宁霄的气息,以及血腥味。
“宁先生?”
“我在。”宁霄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弱。
“你可以开灯。”
程篱没开灯,而是拉开了窗帘。
清晨的光线泄露进来,房间终于能清晰视物。
宁霄侧躺在床上,看到程篱的背影。
目光落到她的脚上,才发现程篱出来得太匆忙,居然只穿了一只拖鞋。
一时间,宁霄不知道他的心底应该是什么滋味。
好像甜的酸的辣的苦的涩的,齐齐涌上心头。
程篱的心里还有他的吧,不然,不会就在听到他发烧时,这样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程篱转过身来,看向宁霄。
宁霄只穿着睡袍,此时衣襟大开,睡袍的腰带松松系在那劲瘦的腰身上。
宁霄长得好看,五官精致近乎到妖孽,但并不显娘气。
这样的美颜极有冲击力。
在她还是小傻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懂得欣赏宁霄的美。
此时是一副美男卧榻图。
程篱敛了敛心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在宁霄的身边坐下。
伸手摸了摸宁霄的额头,果然滚烫得要命。
就在她的手想要离开的时候,宁霄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别拿开,你的手凉凉的,很舒服。”
他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极其依赖地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程篱是用了一点劲,才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此时的宁霄脸十分的白,但嘴唇却透着一股妖冶的红。
程篱撕开一片退烧贴,啪的一下贴在了宁霄的额头上。
“这下凉爽了吧?”
宁霄像是有点烧糊涂了,眼神有点迷离地看着程篱。
“我冷,抱抱。”
生病的宁霄,这是她第一次见。
这样的话语一出,程篱的心都颤了颤。
她觉得女人天生就有母性的。
她们可以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扮演着多重的角色。
程篱面无表情地将空调皮盖在了宁霄的身上,也遮去了那春光。
她没有看到宁霄的脸上,是极快的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