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位故人留给我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奇效!”正阳确实没想到古大哥留给自己的簪子竟然拥有如此神奇的辅助疗伤功效,但是一时之间,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正潜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抬手将其拔了下来,簪子入手如玉般温润,又似檀木般细腻。
随后他在正潜的帮助下,艰难地盘坐在床上,将心神缓缓沉入内里,发现体内此时空空荡荡,原本充盈澎湃的元气如今只剩下丝丝缕缕,犹如风中残烛般在经脉之内游离飘荡。万幸的是,体内的五脏六腑并没有遭受太大损伤,背部的经脉经过两日的修复,已经没有大碍,现如今除了有些轻微的痒意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
回忆起和厉秣两人的那场战斗,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一身冷汗涔涔。特别是最后厉秣的那一掌,才是最为凶险致命!当时他无暇他顾,只能凭借着本能,将所有元气携带着尽可能多的内五行雷力停滞在背部,用来抵御厉秣的最后一击。他体内的元气瞬间被尽数击溃,好在经脉受损程度不大。回过头想来,厉秣黑色的雷电之力应该是水阴属性的,他有自信,若是同等修为的情况下,自己足可以击败厉秣。至于古屹扬,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在结界中,古屹扬看到正潜后那副吃惊的样子,以及后来不惜阻拦厉秣乘胜追击,也要问出正潜的跟脚,这让正阳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心中暗自思忖道:“古屹扬必定和古大哥有关系,但正潜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再怎么相像,也不可能会让人一眼就认出吧!”
他将正潜唤到身边,双手捧着正潜那圆嘟嘟的小脸,仔细观察,妄图从这张充满稚气的娃娃脸上找到一些古大哥的痕迹,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
正潜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左转右转,实在受不了师兄这神神叨叨的样子,用力挣脱开来,大喊道:“师兄你也没伤到脑子呀!怎么变傻了?”
之前没有特别留意,如今仔细观察下来,正潜的眉眼确实与古大哥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那一双杏仁眼中清澈乌黑的眼珠,更是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能将人的心神沉浸其中。正阳思索良久,心道:“古屹扬此番必然有所察觉,他只知道我在天玑峰修行,师父已经交代过宋樵师兄可为我遮挡一二,我们最近只有潜藏在这苍珥峰,等师父出关再做定夺了。”
夜幕悄然降临,鸾鸟衔了一头肥壮的野猪落在后院,看到正阳已经醒了过来,兴奋地围着正阳欢快地跑了两圈,那欢快的模样仿佛是在庆祝正阳的康复。
“大红,多谢!”正阳激动地一把抱住鸾鸟,声音嘶哑,带着满满的感激,他随后又一脸严肃地叮嘱道,“近期你和正潜不要频繁出去玩耍,特别不要靠近邙山结界,古屹扬那卑鄙小人不得不防!”
晚间,正潜和大红早已沉沉睡去,正阳将心神沉入丹田,却发现只剩下几缕如游丝般微弱的元气镇守其中。他开始吐纳运气,虽然此时天地灵气不如早间那般浓郁,但也聊胜于无。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体内元气逐渐粗壮起来,正阳引导元气在体内主经巡查一圈,发觉小肠经上秉风天宗一脉受损颇为严重,元气流经背部此处时,还在隐隐作痛。
突然,一丝清凉之感从百会穴缓缓流淌到他受损的经脉处,正阳连忙将心神聚焦在此处,惊讶地发现受损的经脉竟以极其微弱的速度开始修复。而这丝清凉竟来源于他头顶的簪子,正在散发出微不可见的荧光,流淌进体内,重塑着受损的经脉。
正阳大吃一惊,连忙停止吐纳,将簪子放在手心,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在头顶散发着微弱白色荧光的簪子,此时安静地躺在手心,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元气,探入其中,元气刚一接触簪子,就被瞬间吸收进去,不知去向,但簪子没有任何反应。正阳不死心,尝试更多的元气,都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一点波澜。最后,正阳运转五雷掌心法,将内五行雷力也引入簪子中,簪子仍然安静地躺在他手心中,直到他体内元气再次耗尽,簪子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来者不拒。
折腾了整整一夜,正阳异常懊恼,他还是拿这神秘的簪子没有任何办法。重伤初愈加上元气全部被簪子吞噬,他只有先把簪子重新别回发间,迈着虚浮的脚步,去吐纳恢复元气。
位于天玑峰旁的一座荒凉小山包,唤做天脊山,是玉珏真人大弟子宋樵踏入结丹境后所分开府的山头。
当年宋樵在灵宝派也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在灵宝派,不论籍注在何峰,只要尚未结丹,都以师兄师弟论称,只有结丹以后,才可以自己开府收徒,才会被尊称一声师叔或者师伯。做为玉珏真人门下首席大弟子,一百四十余岁才成功结丹后,得以摆脱“大师兄”的名头。
此时天脊山下,一位脸色铁青的青衣少年,满是鄙夷地看着面前不过百丈高的山坡。与他师傅所在的翠屏山相比起来,简直都不能称作为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土丘!
他几个跳跃,便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小院。内里有三间简陋的茅草屋,门口还大言不惭地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逍遥居”三个大字。古屹扬推门而入,站在院中便大声呼喊:“天权峰李云景门下弟子古屹扬前来拜会,宋师叔何在?”
话音未落,从正屋飞出来一个符箓,轻飘飘地停在古屹扬面前。他在结界中在正阳手下吃了多次符箓的亏,本能地拔剑横劈向符箓!
却没有料想中的金石之声,铁剑刚一接触符箓,从符箓中洒出一团热气腾腾的酒水,劈头盖脸地淋了古屹扬一身。
茅草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位满头银发的魁梧老头从屋内踱步而出,左手拎着一个酒葫芦,右手拿着一个鸡腿,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小辈,冷哼道:“这就是天权峰的天才后辈吗?师叔师伯都分不清了?好心请你喝酒还给劈了,如今小辈已经如此狂妄了吗?”
古屹扬一时气短,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小院,将这个废物师傅和他教出来的徒弟千刀万剐!不过他此次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拱手道:“师伯息怒,晚辈前来是为了与令徒正阳化解干戈,请问正阳何在?”
“汝等小辈之间有些许摩擦都属正常,无需计较,你且自去,莫要扰我徒儿清修!”老头眯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下了逐客令。
古屹扬闷哼一声,转身离去行至山下,面色阴沉,从怀中摸出一块碧绿古玉,数道殷红的纹路蔓延其中,安静地躺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