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炸花
南疆用自己的百姓制成杀人兵器，今时今日这副情形。西狛覆灭，南疆难辞其咎，都是神巫一手促成。西狛除了圣巫被留下来苟延残喘，百姓，军队大概全成了南疆的走尸。
其中，大周百姓竟然是维系二者关系的基石。
若说南疆要把西狛炼成为自己所用的听话狗，那么大周，就是驯服其乖顺的肉骨头。
肉灵芝，人吃人肉，人肉怪诞，把活人生生变成无痛无情的怪物，莫说枉为人伦，单说活人互食这一段就是残暴至极。
神巫诡谲，但还做不到不靠媒介就这么把他人炼成人行尸。而他沉寂不知多少年，不知实验多少次，终于找到了这么一个举世难寻的媒介。
血脉。
只有用周朝血脉的人炼制出的肉灵芝才奏效，食之血肉者，再加上巫术炼制，便能把其变为自己的利刃。
西狛，大周，甚至南疆自己的百姓，都被神巫一把推进了深渊之中，失去神智，失去五感，或成了他人的穿肠毒，或成了当权者的杀人刀。
这一遭愚弄世间的血腥玩笑，弄得他国全部鸡犬不宁，难以安眠。除了南疆那一群少部分的权贵，就只有一切的始作俑者获益。
神巫。
如今称得上是登峰造极，过往从没达到过如此高度，睥睨天下的巫蛊术法，如今成了一国歼灭他国，抗衡大周的捷径血路。。
“惨无人道也好，顺应欲望也罢。他南疆如何与西狛用些阴损招数我不管，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大周的百姓。”嬴稷冷声说着，手中捏的地图有些发皱，水蓝色结冰，像是天空似的琉璃。
他阴沉着声音，看上去没了适才在地图上倾注思索时候的冷静。皇帝面色寒霜凛冽，周身温度骤然升高，灿金色的绵柔气力有些泄出，带着身边烈火一样暖。
皇帝扔了地图，看上去不再心思沉重。唐钰看着他如今的样子，眉头轻轻一挑，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皇帝，不说是心有灵犀，可瞧着皇帝的神色，大概也能把帝心猜出个七八分来。皇帝可从来不是手段软弱之人，湛王也好，将军也罢，靠的都是狠辣果决的手段，莫说如今登顶天下至尊的位置，都是靠嬴稷亲手厮杀用血堆砌出来的王权宝座。
嬴稷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已经有了谋算了。
“关城之中携带来的火油有多少，还有军中新制出的火药。”嬴稷朝着唐钰问着，唐钰回忆了遍，随后下意识的就开始回答着。
“火油三十桶，随着辎重队运来的，大概今夜会到，因为是攻城，所以火油并未取太多。”唐钰说着，顿了顿，然后接着回答道。
“火药如今在营帐中，大约有两百斤，剩下的还在路上。”
“够了。”嬴稷定声说道，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双眼眯起来，看着桌上地图的查安朵，尖牙显露出来。
皇帝如今看上去实在不是什么贤明的模样，眼中弑杀气浓得让人看上一眼就发怵，周身的温度像是火焰蒸干了似的，好像连空气都漂泊不定起来。
倏地，他伸出一指重重点在地图上的查安朵的上边。
“城门之外的毒虫先靠火油烧开条路，顺着其中的路径搜查一番，然后靠着火药灌进去....”
皇帝说着，双眸眯起，指尖在其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两声。
“咚咚。”
像是敲在心脏之上的鼓点，听的人头脑血液涨了起来，双目都有些发晕。
唐钰看着勾唇笑着掠夺生杀的皇帝，心中只觉着和那人重合在了一起。二人相处多了，如今越发的相像，就连嘴角无心勾起的弧度都相似的要命。他看着皇帝一锤定音，轻轻一挥手，那地图就轻飘飘的飞到了他面前，摇摆着飞舞下来。
“朕要把这座城整座炸开，倒想瞧瞧那传闻之中的神巫到底是有多神乎其技。只到时候瞧着这群没脑子的尸体，究竟扛不扛得住火炼。”
“可是皇....主子....”唐钰听着嬴稷如此激进的手段着实震惊，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皇帝如今的身份，等说出口了才发觉。
“如此作为是否太过动荡，何况就算南疆城中布防诡谲，可未必就没有活人百姓存在....”
“没有活人，”嬴稷听着他的话，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皇帝对着他摆了摆手，语气之中尽是笃定，坚定的对着他继续说道。
“南疆的百姓估计着都在神巫的掌控之下，集中在一处呢。”
“这可是他们战胜我朝唯一的筹码，你猜猜他会就这么扔在边外城放给我杀吗？依我说的做，就算真有几个倒霉的被忘在了查安朵......”
“我会替他们立好衣冠冢，替他们求上天安息的。”
*
蝶花关
临近六月的关口没有花香味，越靠近城墙越能闻得到一股诡异的恶臭味。萧皖一行人跑了十五日，赶着日落之前到了这传闻之中的情人关。
蝶花的藤蔓爬在城墙之上，蜿蜒缱绻的勾在城上，一眼瞧上去，这城门像是被一只庞大的绿色怪物吞在嘴里似的。
春末六月临近入夏，花骨朵已经陆陆续续的长了出来，含苞待放，像是随时就要绽放出来似的。今日瞧见这奇景，与传闻中描绘的不同。
传闻蝶花一枝只开一枝花，花叶相伴，代表一生一世一双人，花开叶落，也同那神话之中的仙子境遇相同。因此，民间传着蝶花精而美，从不滥开，只在独属于自己的枝头绽放。
可是如今这些藤蔓瞧上去，粉红色的花骨朵一个压着一个，紧缩的，互相挤压着，一枝莫说开两朵，甚至连四朵五朵都瞧得见。真是怀疑着坊间传言是否有假，如今这副情形，到底是为何。
而越靠近了藤蔓，就越有一股臭味随风飘过来。
这股味道萧皖太过熟悉了。
肉灵芝。
尸臭混着药材和香料的味道，像是一块被香料腌透了的臭肉，连带着香料都腐败了，爬满了蛆虫似的。
“哟，没想到花朵这般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