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虞舞
萧皖听他说着，倒是第一次听过这事。
若说神秘，比起正道光辉的天师道法，自然是依巫术蛊虫为根本的圣巫更让人瞧不清底子。圣巫虽有名，也能知晓其内情之人少之又少。
以往西狛兴盛时外界了解不到，现在西狛衰弱连带着圣巫苟延残喘，那些有身份有能力的巫师纷纷隐退，他国对于圣巫的了解就更少了。
萧皖过往知晓圣巫，还是因为自身寒毒原因，暗中调查了些西狛的事务，知晓点圣巫的底子。后来查明寒毒与巫术之间并无联系过后，就不再关心其中的渊源了。
因此，对于嬴畟说的这个虞舞，她有所耳闻，知晓巫师祭祀时大多都会作舞。可是作的什么舞，名称是何，舞的如何，穿着如何，她就一概不知了。
只是皇帝忽然提起此事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过往昭仪娘娘的确为圣女不假，可是根本未曾在宫中操纵过半点巫蛊秘法。过往没有一点传闻，她也未曾听说过姝昭仪曾作舞。
萧皖瞧着面前那人的双眸，想着想着，眼中的光亮起了些，她听他解释了如此多，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个不大敢相信的答案。
“既然是圣女才能舞的，那岂不是很难瞧见了。”她弯下了腰，在他面前凑近了些，手在他耳侧捏着，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的。
“圣巫传承几百年，与天师一样，早就比国朝更古老，更新迭代，不可能因为国破就衰落。”嬴畟对着她轻声说着，在她膝上好像很乖顺的趴着。
“圣女出走他国，这方死去，自然还会有新的圣女诞生，如此更替，才能让术法留存。”
“所以，如今再去西狛中瞧，大概还能赏得到那一支神赐之舞了？”萧皖并不急着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好像感受不到他传来的眼神似的，故意朝着别处说着。
“嗯，西狛虽破败，可巫术大概还能存在着，不怕瞧不见。”嬴畟朝着她点点头，水蓝色的眼睛又对她眨了眨。
“可是如今战事四起，环国频频躁动，仍然不得安静。依着我瞧，大概就是根基未曾捣毁。”萧皖言语之间狠辣的，可声音听上去却平和着。
她仍是如水一般的平静，勾唇笑着，甚至在她身上能尝得出几分温柔的意思。可是这带着温柔的人说出来的话，当真是让人可怕。
“此次必须斩草除根，西狛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倒下之后，大概还会又新的西狛站出来。依我来看，只要断了其命脉根基，方能一劳永逸，安泰万年。”
“圣巫命脉紧紧系着西狛，巫术被彻底摧毁了，国脉才能被打断，外族，才能永远乖顺的趴在我朝脚下。”
她说着，之间轻轻撩动了他的发，把有几缕挡在他眼前的碎发别到了他耳后，瞧着他眼中的神色，也衡量着他心中的神色。
“这次战事过后，我要亲自去一趟西狛，找到巫蛊术的命脉，折断它，让它没办法再死灰复燃。”
嬴畟刚刚被她撩动的发丝又离离散散的落了回去。他抬起了脑袋，用双臂抱着她的双腿，下巴搭在自己的小臂上，仰头瞧着面前有些变得冷冽的人。
眼中的海还是那般平静，那一抹蓝色没有变深，依旧像她右耳边的那一颗宝石一样透彻，看不出深意，瞧不出汹涌。
他忽然弯起了眉眼，眼睫眨动了下，对着她轻轻咂咂嘴。
“啧，娘娘怎么到现在还试探我呢。”他带着点惩罚意味的在她腿上掐掐，眼中含上情，笑着瞧她眼波微动。
“分明你我适才还恩爱交织着，下了榻，娘娘就不认人了这般试探我。畟实在是寒心了。”他夸张的抽泣了下，还有用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一双蓝汪汪的看她，从眼珠到睫毛都含着情，勾魂摄魄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没试探。”她瞧他这副模样，心中也莫名的安稳了些。看着面前演得起劲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如何不是试探？我只是问问娘娘想不想看虞舞，娘娘就这么审问人似的威胁我。”嬴畟好像来劲了似的跪起了身子，拉着她的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将军心跳有力的，震得人手掌发麻。偏偏那人还眼尾含笑的勾着她，说他被她吓得心慌。
“不用去找圣女作舞，”嬴畟从她面前起身了，两手撑在她身侧，二人面对着很近，他看着她眼中的无奈勾唇笑了。
“娘娘不想看我为你作舞吗？朕作舞，天下可从未有人见过。”他声音放低了，带着气声。尾音带着酥麻麻的气息，弄的人痒痒。
萧皖听他如此说着，心中那个最初不敢相信的念头，终于是被他说了出来。
天子作虞舞。
不说殊荣，她担得起。可真在心中想象一下那副大逆不道的场面，萧皖又觉着，如此不妥，太过失了礼数。若传出去，后果定然不可估量。
嬴畟瞧着面前的人好似深思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惊讶。不曾想萧皖竟会在这事上犹豫，他还以为她听了这事，会笑盈盈的应下，像是春楼恩客一样的指使他去舞一曲呢。
没想到此刻的皇后娘娘蹙着眉，好像是在仔细的衡量着，他等了一会都没再听见她开口，索性便不等了，先她一步说了话儿。
“当真不想看？”他声音放的更轻了，凑到了人耳边，贴着她的耳侧，像是在吻她。
“娘娘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啊。皇后娘娘肆意半辈子了，如今竟然也会因为礼数不敢行事吗？大概娘娘就只是不想瞧朕作舞了？”
他蓄意引诱着，把意思摆在明面上激她。嬴畟毫不掩饰的轻笑出声，在她耳边颤动着，连带着抱着她的胸腔都能听见震动。
萧皖见人丝毫不隐藏，就这般刻意的朝自己使着激将法，心里也是升起了点脾气，否则还真会被他笑了去。
“本宫竟不知，皇上还会作舞？”她声音端了点威严，听着气势十足的。
“早就与娘娘说过了，我有一半圣女的血脉，圣女生下来就会作舞的，朕也是。”他笑着说着，撤回了身子与她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