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苏茵只觉得眼泪马上要涌出自己的眼眶,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药和银子,而不是什么劳什子花!自己的父亲难道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他只愿意给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的表情依然未变,声音却有些颤抖:“父亲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苏启元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皱眉说:“不是你进宫的日子吗?怎么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消散,苏茵平静道:“父亲亲自给女儿送花,女儿很感激,没有什么不满的。”
苏茵挣扎起来行礼:“不敢耽误父亲时间,女儿恭送父亲。”
又是一阵沉默,苏茵的礼数丝毫不爽,苏父却莫名觉得失落。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嘴唇几度开合,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最后带着一脸不悦离开了芙蕖苑。
牡丹苑,花香居内。
窗边的高脚紫檀花凳上同样放着一盆牡丹。
五小姐苏妍正在和苏念念这个“新晋”嫡女喝茶闲话。
苏念念乖巧地端着苏妍亲手泡的茶,看了一眼牡丹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四妹妹这盆牡丹也是父亲送的吗?”
苏妍自认为容貌超凡脱俗,正如花中之王的牡丹,连住的院子都用牡丹命名,平日里仗着苏启元的偏爱,常常让他给自己搜罗名贵的牡丹品种。
听到这话,她顾不得再在苏念念面前表演自己的泡茶技艺,忙问:“我这盆锦袍牡丹可是父亲特意从东都寻来的,百两银子一盆,难道父亲也送你了?”
苏念念饮了口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说:“不是我呀。念念看见,父亲给二姐姐送花,父亲说那叫……叫什么来着?哦,对,是金凤牡丹!”
苏妍端着琉璃盏的手蓦地一抖,只听“咔嚓”一声,琉璃盏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那可是有钱都寻不到的金凤牡丹!虽然外形相似,可自己的锦袍牡丹在它面前就如烂泥一般低贱!从前苏茵压着自己一头就算了,如今她不过是个贱婢,凭什么父亲还把这么好的花给她!父亲为什么如此偏心!
……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姚黄提着空食盒回来了,可眼睛却像刚哭过似的,发髻也有些松散,袖口还破了两道口子。春巧远远瞧见了,连忙把姚黄拉进厢房里问她:“可是厨房那些人给你委屈受了?”
姚黄年纪小,憋了一路的眼泪一下子就滴在春巧手臂上。
“春巧姐姐,那大厨房的管事是如意娘,因为前几天大少爷打了如意,她娘把气都洒在二小姐身上。不给咱们份例的饭就算了,还说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糟蹋咱们小姐,我气不过争辩了几句,她们就对我动了手。”
紫薇苑里,崔妈妈附在苏夫人耳旁告如意娘的状:“花娘果然不安分,偷偷给如意娘塞了银子,不让她给二小姐院子里送好吃食。二小姐好脾气没说什么,倒是她院里的一个三等丫鬟跟如意娘闹起来了。”
“花娘这个贱婢,我素日瞧着她就不安分!”
崔妈妈继续拱火,把苏茵描述的格外凄惨,想撺掇柳氏免了如意娘的差事,但苏夫人并不买她的账。
向来“疼爱”子女的柳氏脸上泛起一抹狠厉,说:“给二丫头一个教训也好,此事你不必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