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珠看得几乎屏住了呼吸,用手紧紧握住了镜子。
只要女帝说一句,说一句“不爱”,她就能知道真相。
虞泉也屏住了呼吸,等着女帝的花言巧语,但是镜内却是无尽的沉默。
沉默让凤衔珠和虞泉额头都急出汗了,但是让玄嘉禾轻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抬头向门外道:“你输了,君后。”
不远处是门开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近,一身玄色常服的麟非时再次出现。和喜欢穿着白衣,温润如玉的玄嘉禾不一样,麟非时高傲、自持、节制,他一丝不苟,一举一动,永远符合身份。
女帝似乎早就料到他在外面,仍旧没有说话。
“陛下厚爱……”麟非时刚开口,就被女帝打断了:“不用先礼后兵了。我当初立你为君后,倒也没想过你们居然还能成为好兄弟。你们要磋磨我,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我心坚如铁,无所谓你们拿过往消遣我。因为我……”
女帝抬头对着麟非时恶劣的笑了一下:“因为我根本不会愧疚。我说过无数次,你们只是数据,只是纸片人,是二次元的虚幻。会有人来救我的,等我醒来后,只要按下dEL,你们就都会灰飞烟灭。”
“陛下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才是那串数据?”麟非时的话让玄嘉禾有些惊讶抬起头看向她。
女帝也有点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说出惊人之语的君后。但是麟非时没有停下,他只是又问:“陛下这么肯定,你才是那个掌握一切的人?”
“在这跟我玩庄周梦蝶的故事?”女帝冷笑了一下:“你知道吗?这个游戏是我设计的,为了防止玩家过于投入,这个游戏设下了一个潜规则,永远提醒玩家现实与虚构的区别。”
“我的意思是,这些也是假的。陛下你所存在的那个真实世界,才是一个实验品。陛下也是别人的玩物。”麟非时的话让女帝的神色认真起来。
与此同时,凤衔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虞泉发现了这个点,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关于他所出生的星际世界,他曾经问过凤衔珠,或者是贺捷的那个问题。
为何不杀贺循取而代之?
她到底为何支持大皇女?
“女帝之死”背后是女帝未亡,其中到底蕴含什么秘密?
虞泉重新审视自己,一个据说只是在游戏分支觉醒的人物。如果他本身只是一串数据,这样能自我思考的感觉过于真实,让人反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室内气氛古怪时,突然外面传来了邓四知求见的声音,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麟非时上门了,已经在客厅坐等她了。
凤衔珠必须离开了,她留下了小白的身体给虞泉,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关门离去。
邓四知察觉到了凤衔珠的情绪不佳,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贤良的臣子,他已经习惯了沉默接纳女帝的所有情绪。
“你还记得当初为何要我远离麟非时和嘉禾吗?”凤衔珠突然的发问让邓四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瞬间意识到了女帝话中的含义,但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麟非时不走,我没办法把六诗接回来,我想她可能会记起些什么。但是眼下,更大的困境在于,麟非时来此,恐怕也和前世记忆的恢复有关。”
“臣……在下……会帮助夫人。”邓四知低声道。
“得想个办法让他离开颍川。”凤衔珠皱起眉头,邓四知却不觉得为难,只是微微颔首道:“如您所愿。”
这边进了客厅,凤衔珠看到了坐着喝茶的麟非时。一身青衣,让他看起来没有往日那么高傲疏离,反而有了几分温度。抬头见到凤衔珠进来,甚至温和地笑了一下:“叨扰夫人了。”
“非时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凤衔珠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亲切的称呼,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是十分客气。
“我此来,一是瞧瞧你带走的私生子,二是有事要与你商议。”麟非时说得很自然,仿佛分别那日发生的不快都不存在。
凤衔珠唤来奶妈,将孩子抱过来给麟非时看。少年瞧着熟睡的孩子,嘴角微微泛起一个弧度:“他们说,你为这个孩子起名君行。”
“是的,玄君行,希望他日后有君子之行。”凤衔珠看着孩子,目光也柔软起来。
麟非时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珠子放在孩子的襁褓里:“这是我幼时带过的沉香珠,极为难得。就给他做个凭证吧。”
言毕,他挥手示意奶妈可以把孩子带走了。而后又看向周围的侍奉者:“我与夫人所谈之事,不能有任何人听到。”
凤衔珠微微皱眉:“这于理不合,我毕竟是已婚妇人。”
那漆黑的眸子抬起来望向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保证我要说的话,夫人不会后悔。”
凤衔珠与邓四知对视了一下,而后微微点头。很快,随着邓四知退后一步,所有的人都鱼贯而出,邓四知最后将门合上,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凤衔珠很有耐心。
少年慢慢走到了凤衔珠面前,当他要伸手触碰少女的脸颊时,她别过了脸冷声道:“有话就说。”
“我做了一个梦,衔珠。一个荒诞又真实的梦。”麟非时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凤衔珠脸上的表情,却见她有些不耐烦道:“无论什么梦,都不至于让非时你专门跑过来一趟吧?”
嘴上毫不在意,但凤衔珠心里十分着急,她有些急于知道,麟非时的那块拼图到底是什么。
“当然至于。”麟非时微微俯身,嘴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边,为了知道内容的凤衔珠强忍着想推开他的冲动等着他说出梦的内容。
“我梦到,在与你**。”(这两字消音,肯定会没办法过审,大家意会一下。拼音JIAo hUAN)
过于直白的说法让凤衔珠下意识后退一步,甚至推了他一把。他一时不察,被推的一个踉跄,却没有一丝不悦,只是仍旧那么专注地望着她。
“从你走那天开始,我夜夜都梦到,每一夜都是不同的场景。你与我那么契合,你那么欢愉,伏在我的肩头说生生世世都爱我。”
“慎言!”凤衔珠打断了他的话,脸也有些红:“我不是什么欢场女子,麟公子为何如此辱我?”
“与我欢好,便是羞辱吗?”麟非时有些不解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