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人皮女子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显然这段经历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折磨。
左都尉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咒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授则眉头紧锁,“哦,恰巧你父亲给你介绍亲事——想把你嫁出去。
而你担心被人察觉——而后会被镇邪司当邪物处理,所以就私自逃了,对吗?”
人皮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紧咬着下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是的,我怕被镇邪司发现我的秘密。
他们会认为我是邪物,会对我施以酷刑……我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沈授点头道:“那你和车夫又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杀他,你想换他的皮?”
人皮女子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绝望:“我……我没有想杀他。
我只是……我只是想借他的车离开这个地方。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我,我……我只是自卫。”
“你说清楚一些,他为什么袭击你?”
人皮接着一脸厌弃道:“其实,我才不想要一张老男人的皮呢。
是半路上,那车夫起了色心,欲强行对我行不轨,还想撕扯我的外衣,也就是我的皮。
我本想着就暂且忍耐顺从,满足一下他的淫欲就罢了。
可他还是一时失手——竟将我的皮撕烂了,那可实在是太疼了!”
“所以你就杀了他?”
“对,因为皮被撕烂了,我的精气就在不断外泄啊。
我就将他的皮硬生生扯下来,想要修补自己的皮。
可却是失手损坏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剥皮,不熟练。”
沈授顿时冷笑道:“所以,你就勉强披着车夫的皮,急匆匆赶来了驿站,又杀死驿卒剥下了他的皮?”
“对,然后我就开始处理人皮和残肉,结果我叔父就来了,后来你们也来了!
一看到穿着镇邪司官服的大人您,我可是吓坏了都,所以当时才想着先把你们骗走的。”
沈授点点头:“怪不得,你当时不想让我们留宿,还说什么人都住满了。
可惜啊,你其实本来能瞒过去的,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煮什么人肉汤。”
说到底,也是人皮女子自己的疑心作祟,反而让她自己露出了鸡脚。
“欸,你方才干扰我感知——用的是什么手段?”
“是一种封闭感知的咒法,名叫【封感遮心】。
大概就像是用一张无形的皮,遮住了您的感知。”人皮老实回答道。
“这是那食客给你的?”
“不是,是变成人皮之后,自己莫名其妙领悟出来的。”
沈授微微蹙眉,“所以你现在到底什么玩意,邪物?”
“大大概吧,大人,求您看在叔父的面子上,就饶了奴家吧!”
人皮女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做出一副求饶的姿态。
沈授看着她,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复杂。
这邪物虽作恶多端,但似乎也有其可怜之处。
她曾是个人,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被邪念驱使,行尽恶事。
虽然此人可怜,但却不代表沈授真的会可怜她。
但此时当着左都尉的面,沈授也不知该如何表态是好。
因将来或许会在安定县一起共事,所以沈授此时还不想跟此人交恶。
场面顿时陷入一阵死寂。
对于人皮女子的求饶,沈授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所以,他决定让别人先替自己为难一下。
“左都尉,你如何说?”
而左都尉此时闻言后,更是为难。
若是替自己的侄女求情吧,那他就完全是知法枉法了。
而且他还拿不准——现在沈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他们俩也不算是很熟的关系。
但若是不求情他也有些别扭,因为那毕竟又是亲兄长亲侄女的。
左都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偷偷瞥了一眼沈授,只见沈授面色沉静,眼神深邃,似乎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沈授之前明显是个行事果断,如今却将此事推给自己,莫非是在试探?
想到此处,左都尉更是如坐针毡,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这,沈大人,您看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沈授蹙眉道:“车夫鬼迷心窍,死不足惜,但这驿卒等人却是有些无辜了呀?”
人皮女子连忙反驳道:“那驿卒也非什么好人。
车夫和驿卒是狼狈为奸,平时车夫经常将一些客人拐带到驿站,然后驿卒会将其暗害。
若非今日是车夫半路色迷心窍,我怕是要被二人在驿站所害了。
驿站下面还有个地窖,里面藏着不少尸骨。
只怕这驿站,早就成了什么打劫落单过路者的黑店了。”
左都尉闻言,连忙派遣手下去搜查,果不其然,的确是搜出来了一些陈年尸骨。
他们也从驿卒的房间内,搜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衣物珠宝。
“大人,我说的没错吧!我没撒谎!”
沈授冷笑道:“呵呵,即使是你来了驿站,那二人恐怕也并非你的对手吧?
毕竟连我都差点栽在你手里。
可即便此二人皆是恶徒,这也和你是否害人没关系啊。”
“可——可我真的没害过一个好人啊。”
人皮女子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委屈与惶恐,“我所杀之人,皆是罪有应得。
我只求自保,从未主动害过无辜之人。
大人,您明察秋毫,定要相信我所言非虚啊。”
沈授迟疑片刻,反问道:“我若放了你,你以后又要如何?
你自己的皮已经破了,难道要继续去杀人补皮吗?”
人皮连忙解释道:“不,不需要一张完整的皮,用一些分散的皮来修补就行的。
只要保证精气不外泄就行了。”
沈授闻言无奈道:“左都尉,你觉得如何?”
左都尉闻言顿时一愣,他没想到沈授会如此好说话。
左震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啊。
这样,我下次去剿匪的时候顺便剥下点皮,这不就行了吗?”
沈授蹙眉道:“那你可想好了,左都尉,这应该算是饲邪了吧?
不说我镇邪司如何,就算是大盛帝朝的律法,也是明令禁止饲邪的啊。”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