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们就是闲着没事吼两嗓子。”
熊琛挠了挠头,干笑道:“对,对,就是练练嗓子,活动活动筋骨。”
孙缌绮不明所以得耸耸肩,也没在意二人的怪异举动。
她转而看向四周,好奇地问道:“话说,我们接下来该一直待在这山洞里?”
沈授摇了摇头,“山洞虽隐蔽,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些邪物,只是暂时被熊琛的咆哮声吓退,难保它们不会卷土重来。
不过稍微等一下吧,我看这暗浊日——似乎有结束的趋势了。”
——
没多久,暗浊日彻底结束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轮皎洁白月。
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洒在大地之上,给这片被暗浊日笼罩了许久的土地带来了一丝宁静与祥和。
沈授与熊琛并肩站在一处高地,仰望着那轮明亮的圆月,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感慨。
正如孙缌绮所言,暗浊日结束后的确没有正常的日月轮替。
明明天色尚未彻底黑下来,却已能见月芒。
沈授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能穿透月光,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轻声说道:“暗浊日已过,新的日子即将开始,我们也得继续前行了。”
熊琛点了点头,“沈大哥,咱们要趁夜赶路吗?”
“本来我是不想的,但仔细又一想,白天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啊。”
“哦对了,还有个事,你们是从哪来的啊?”熊琛好奇地看向沈授。
沈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缓缓开口:“安祥县,去往安定县,怎么了?”
“啊?那你怎么跑到宁乐郡来了?”熊琛顿时愣了。
沈授也愣了,远处的孙缌绮则是完全一脸茫然。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说:“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本以为是条近路,没想到绕了这么远。”
“这里是宁乐郡的福祥县地界啊,是在安祥县的西边。”
熊琛无奈地拍了拍沈授的肩膀。
沈授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安定县在安祥县的北边,我去,我走错方向了?”
见到沈授满脸疑惑望向了自己,孙缌绮连忙摆手,“你别看我,野外的话我也不认识方向。”
“你感知不到吗?”
“啊?这个方向要怎么感知呀?
四面八方的玄势随时处于变化之中,也无法用于定向呢。”
孙缌绮顿时一脸‘妾身实在是做不到’的无奈。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分辨方向?”
“就是凭印象和感觉啊,而且我平时也很少出门的。”孙缌绮摊摊手。
“什么?欸,熊琛,等会还是你来带路吧。”
沈授随即看向了洞窟深处——那一直安眠的晚风。
这家伙也真是心大,之前,沈授三人的厮杀种种折腾了那么久,居然都没吵醒晚风的酣睡。
直到此时听到沈授的呼唤,晚风才从睡梦之中爬起来。
沈授轻轻拍着晚风的脊背,“唉,你毕竟年纪大了,之前狂奔躲避暗鸦龙卷,想必也是累坏了吧?”
在这一刻,沈授忽然对晚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不是主人对于坐骑或者宠物的那种感情,而是一种类似于——挚友亲朋的友爱之情。
沈授略感诧异,前世自己作为刑卫也一直是个独行者,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搭档,也从未产生过丝毫的战友之情。
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情愫,似乎和他之前——对于熊琛生出的亲切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这就是生死之间——才会有的情愫吧?”他如此自我解释道。
随后,三人一马就离开洞穴,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沈授搂着孙缌绮在前,而熊琛则是抱树一样在后面抱着沈授。
这让他不由产生了一种——自己拖家带口的怪异错觉。
不过这下倒是稍微要苦了晚风。
但出乎沈授的意料,不知为何,人多了以后,晚风的体力似乎比之前更强了数倍。
它驮着三人,竟隐隐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连步伐都稳健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调整晚风行进方向的重要工作,自然是交到了熊琛的手里。
原本沈授的方向感应该是对的。
然而在野外七拐八绕,指不定就偏到哪里去了。
太阳也好,星辰也罢,树木长势也白搭,很多前世沈授所了解的辨位方法都成了虚妄。
但是熊琛的方向感却是出奇的好,始终能够保持住。
沈授也是有点佩服这姑娘的蜜汁方向感。
“沈大哥,你指的这个方向,好像也不是去安定县的路啊,你是要先去别的地方?”
沈授点头道:“之前我们路遇暗鸦龙卷袭击,恰逢贵人相助才得以活命。
故而我现在想回去看看那边如何了。”
“暗鸦龙卷?天哪,你们居然能从那玩意手底下存活?”
熊琛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追问道:“那可是暗鸦龙卷啊,我听说,就算是真正的修士遇到也会头疼不已。”
沈授不知熊琛口中的真正修士是什么意思。
但估计要比他这种半瓶醋强一个档次。
他心中暗自庆幸,若非那骑队舍身相助,自己和孙缌绮二人恐怕早就没了。
沈授沉吟片刻,道:“不错,那暗鸦龙卷的确厉害,若非有高人出手相助,我等恐怕凶多吉少。
只是不知口中的真正修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熊琛解释道:“哦,我说的修士,就是那种修炼玄功,能够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的高人。”
沈授疑惑地看向孙缌绮,“你若是恢复全盛,能做到这些吗?”
孙缌绮抿着唇,无奈道:“呼风和遁地还行,但飞天和唤雨这个难度有点大了。”
“这有啥区别吗?”
沈授一脸茫然,显然对孙缌绮的回答感到不解。
孙缌绮解释道:“唤雨,那是要调动天气,引发自然之力的神通,我虽有些手段,但还远远做不到那种程度。
至于飞天嘛,我虽然能短暂悬浮,但终究无法真正在天际翱翔。”
沈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原来如此,那你们也挺厉害的。”
行走之中,沈授时不时环顾四周,以防有什么不测。
虽然没再有什么腐犬尸邪之类的鬼东西冒出来,但一路走去,到处都是之前那邪浊风肆虐侵蚀的痕迹。
树木歪斜,地面裂开,一些残破的石屑散落各处,彰显着那场风暴的恐怖威力。
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腥臭,那是邪浊风独有的气息,让人心生不安。
沈授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过这些废墟,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警惕,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熊琛忽然指着远处喊道:“沈大哥,你看那好像一堆尸骨!”
沈授闻言,顺着熊琛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昏暗的天色下,远处地面上确实散落着一堆白骨,显得阴森可怖。
他心中一凛,跳下马,走近那堆尸骨。
只见白骨之上,衣物残破,似乎经历了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早已变得腐朽不堪。
沈授仔细端详着这些白骨,他注意到,这些骨骼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伤痕,看起来像是死前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这些伤痕或深或浅,但很像是被鸦雀啄咬的痕迹。
沈授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随即开始查点尸骨的数量——大概是三十人左右——和之前那骑队的数量基本吻合!
沈授的心顿时沉了下来,这意味着他们之前遇到的骑队很可能已经全部遇难。
“该死,难道他们都死了?”
“为什么他们明知如此,还要替我们这萍水相逢之人挡灾?”
世上没有完全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真正的烂好人。
沈授的理性思维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行动逻辑。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线索,但周围除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和散落的白骨,再无其他。
突然,他在某一根白骨旁边,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
徽章上刻有精致的马头图案,他小心翼翼地将徽章收好。
“这应该是一种组织的象征,就像是镇邪使的犬纹一样。”
“看之前那副打扮和令行禁止的架势,他们难道是军方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起了地上的尘土,迷得沈授睁不开眼。
他抬手捂住口鼻,待风势稍减,才缓缓睁开眼。
环顾四周,沈授惊讶地发现,那批马队的三十匹马——居然就突兀乍现在了眼前!
然而怪异的是,那些马匹的脖子上居然顶着一颗颗人头!
沈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些马匹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而骑在这些马匹之上的人头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面目狰狞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般。
那一双双圆睁的眼睛里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就像是生前遭遇了非人折磨,以至于死后都无法合上双眼。
沈授的心再次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心跳瞬间加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授声音颤抖。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些的头颅——竟然开始咔咔作响地扭动起来。
而这些人的双眼,则如同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直勾勾地紧紧锁定住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授。
他们的目光冰冷,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种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沈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强作镇定,后退了半步。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安静伫立着的那些人头马,突然像是接收到——某种神秘指令似的,齐齐朝着沈授奔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