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西太原府的高门大户后院里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了陈府母女二人要去往金陵小住一事了。
这事也不是有谁刻意宣扬,而是如今陈肃昇成了太原府数的上的乘龙快婿,家中但凡有待嫁的姑娘的,多少都会关注一下陈府的动静。
一来嘛,因为陈家母女二人这一走,山西陈府的主子们也都走完了,所以各色收拾、采买、打点等事不免动静大了些,旁人想不知道都难。
二来嘛,则是因为李氏终于同居中调和的钱夫人松了口,应下了陈、王两家的亲事,特请了官媒并上门提亲了。
一时间,太原府多少闺阁女儿芳心落尽,为着一个或只匆匆见过一面,或更是从未见过的郎君落了伤心泪。
但旁人有多伤心,王四娘就有多欣喜。不管爹娘如何告诫她要矜持,当即就派人给陈元敏送了好一些东西。
她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时间太仓促,陈肃昇又不在山西,陈、王两家只得暂时仅过了纳彩、问名二礼,其余诸礼还要等陈肃昇回来后再行。
王夫人嫌陈肃昇短时间内恐回不来,平白耽误了女儿的年龄,但王四娘一片痴心得以成真,自然样样都没有不应的。
要不是爹娘不允,她更是恨不能亲自陪了陈家母女二人一同去京城探望情郎了。
这就是女大不中留了。
王家爹娘见此也没甚可说的,事事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布政使王大人还特意给陈肃昇写了封帖子,将他引荐给了自己在京城做官的同科好友,略显露了一丝未来岳丈的人脉底蕴。
等金陵陈府派来的人到达太原府时,陈府上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连陈肃昇派回来送信的长随也已办妥了主子交代下的各项差事,又带了露珠、红柳两个丫鬟,提前启程先一步返回金陵了。
大夫人李氏对陈肃昇此番安排丝毫没有干涉,只任由儿子的意思行事。
昇哥儿此番大动干戈要调两个小丫鬟去金陵,想来是身边有故人在了。
若是如今儿子身边那人果然是青竹,也没什么不好的。本来青竹就是自己给儿子准备的姨娘,王四娘也乖顺,有青竹在,或许儿子还会更听安排也不一定。
所以,金陵陈府来的人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均匀,就又被拉上了去往金陵的车队,不得不连着继续赶路了。
……
花开两朵,咱另表一枝。
陈肃昇入皇城当差后不久,刘福就在牙行物色了几处位置、格局、风水都还不错的宅子,趁着陈肃昇沐休的时候带着主子逐一看过了。
陈肃昇也不挑,直接选了一个自己这品级的官员所能置办的规模最大的一处,令刘福尽快料理妥当。
刘福和刘寿两兄弟又忙前忙后半个月,才将宅子整治规整。
待到了正式搬迁那日,陈肃昇特请了一日的假,专程回来带着青竹去看宅子。
青竹本以为这处也就是陈肃昇的外宅,不会很大,最多有一两个看门、洒扫的仆役。
谁想待到了才发现不仅宅子根本不小,连门房处的仆役都不只两个,更别论一路走来看到的杂役丫鬟、看门婆子等等,比个等闲的富裕人家也是足足的了。
青竹见这架势转身就想走人,可陈肃昇今日回来,为的就是押着她搬进来的,怎么可能让她走,当即也不顾及旁人目光,伸手拉了她就往正房里去。
“你这几进几出的宅子,可不是我该住的地方。”青竹当即黑了脸。
陈肃昇低着头轻声哄:“这宅子寻常没人来,就咱们俩在这儿一处住,管它大小的,没人挑你的理。
如今我回来的时候本就少,难得回来一趟,就想着与你好好在一处说说话,宅子买都买了,总不能不住,这事就别想了。”
青竹心道我可不是怕旁人挑理,怕的是你。
但陈肃昇说的也没错,这宅子买都买了,总不能让他再去买个小的,反正他回来的时候也少。
陈肃昇初时离开时,还是同青竹置着气的,但等去了卫所,与同僚打上了几场,出了心口这郁闷之气后,陈肃昇很快又自己将自己哄好了。
他一开始气青竹不在意自己,但过后又心道,我一个大男人,跟她一个女人较什么劲,青竹又不是头一天不在意自己了。
而青竹如今已愿意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心里还有他,就比当初好了不知多少了。
当初她还说不喜欢自己呢,如今看又如何?可见这男女之事都是可以回转的。
陈肃昇想通了此事后,自然回来见青竹时就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了,甚至还一路给青竹添置了不少的衣物、首饰回来。
青竹当时便想,这人可真是属狗脸的,当初那样生气,说好就好了。
……
陈肃昇带着青竹一路行至正房,就见屋里站了一排的丫鬟、媳妇子,疏影、小豆儿便赫然站在其中。
青竹莫名看向疏影,又看回陈肃昇。
陈肃昇将青竹安置在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又坐了一旁的另一个,这才貌似大咧咧的对青竹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给你寻的丫鬟、管事媳妇,你将就着用,用的好了就赏,用的不好的,一律撵出府去就是。”
座下的众人忙应道,定然事事听青竹姑娘的差遣,不敢懈怠。
青竹偷偷伸手掐了掐陈肃昇,恨不能立时用目光将陈肃昇剜出一道血痕,好叫他赶紧闭嘴。
但她好歹还是顾及着陈肃昇的颜面,只低声问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用什么丫鬟、管事媳妇?”
陈肃昇不动如山的任由青竹悄悄的掐着自己,一味的继续安排下去各自所负责之事。
待将众人散去后,陈肃昇这才舔着脸同青竹道:“你不是不知道,这京城里如今就我一个主子,虽置了这宅子,却没个管事的人。
你之前不是就打理过我的后院吗?我看就管的很好。现下你同我在一起了,这里你不管,又要交给谁来管?”
她之前那叫打理他的后院吗?她那不是单纯的遣散人走吗?
可陈肃昇也不再管她答不答应了,挑子一撩就想着其他的事儿了。
“我多日不曾回来了,你可曾想我了?我可想你想的紧呢!”
青竹本在想着自己死活不会管这府里的事的,怎料陈肃昇话题一转,就往不正经的方向跑偏了。
说实话吗?好像确实没怎么想过。
“……我剑法练的有点顺手了,正想着让你帮我看看呢。”
嗯,这也算是一种想了吧?
陈肃昇装作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迅速伸手摸了一把青竹的小脸,调笑道:“原来你日日练剑都在想我,行吧,你先练一遍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