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轻轻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这仅仅只是诸多办法中的一个。您不是一直对骆氏今日那目无尊长、傲慢无礼的行径气愤不已吗?妾身这儿还有一计,绝对能让您既能好好磋磨骆氏,出了这口恶气,又能把她藏着掖着的那些私房钱,一股脑儿地全都掏出来。”
顾老夫人本就对骆氏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此刻听闻杜姨娘这话,内心的渴望瞬间被点燃,眼睛瞪得滚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妍然,别卖关子了,快给我细细说来!”
杜姨娘瞧着顾老夫人急切的模样,心中暗喜,刻意往前凑近了几步,微微弯下身子,将嘴巴贴近顾老夫人的耳畔,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老夫人,您只需佯装生病即可。一方面,指名道姓地吩咐骆氏前来伺候您养病;另一方面,借口病情严重,让她拿出大把银子去购置那些价格昂贵、堪称天价的补药。如此一来,既能狠狠整治骆氏,又能得到她的钱财,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之计!”
顾老夫人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杜姨娘的话音刚落,她便忙不迭地点头,高声道:“好,好得很呐!这法子实在是妙极了!就按你说的办,且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妇!”
杜姨娘见自己精心谋划的计策成功获得顾老夫人的认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容。
夜色悄然无声地笼罩了整个侯府。洛知槿居住的主院之中,唯有她房间里的灯火,未曾熄灭。
静谧的夜色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只见万嬷嬷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连呼吸都略显急促,气喘吁吁地赶到洛知槿面前。
“夫人呐,可算有个好消息!侯爷终于回府啦!您看,咱们要不要把侯爷请过来,到这主院叙叙?”
从万嬷嬷的话语中,能清晰听出她内心按捺不住的激动情绪。
长久以来,侯府主院因夫人与侯爷之间的种种龃龉,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
在万嬷嬷看来,夫人此次听闻侯爷回府,便有邀他前来之意,想必是终于想通,愿意放下身段,与侯爷和解,服软求和了。
她以为主院往后的日子,终于拨云见日,迎来转机。
然而,洛知槿对万嬷嬷心中的这些想法浑然不知。
只是在听到宁远侯已经回府的消息时,平静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和离书上,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满意。
“那就劳烦嬷嬷跑一趟,替我请顾元彻到主院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哎,老奴这就去,保证把侯爷顺顺利利地请过来!” 万嬷嬷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转身便快步离去。
洛知槿则悠然地坐回原位,在摇曳的灯光下,她轻轻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着杯中的香茗,袅袅茶香升腾而起。
这一日,宁远侯在相府门前可谓望眼欲穿。
从晨曦微露到暮色沉沉,他在那漫长的时光里,始终坚守等候,满心期许能与主子见上一面,可最终却连主子的影子都没瞧见。
带着一身的疲惫与失落,他回到府中,坐在书房内,神色黯然,手中缓缓展开那些往昔与主子往来的信件。
他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移,试图从这些承载着过往情谊的书信中,排解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苦闷与忧愁。
就在宁远侯沉浸在这怅惘之中时,下人匆匆来报,说是主院派人前来,请他过去一叙。
听闻此言,宁远侯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脑海中浮现出骆氏的面容,他的眉头下意识地微微一蹙。
骆氏已经成为了他与主子之间离心离德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的种种行径,自己与主子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本能地便想拒绝。
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拒绝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日母亲回府之事。
他记起曾向母亲详细交代,务必给骆氏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收敛收敛那肆意妄为的性子。
转念一想,如今骆氏这般主动相邀,难不成是母亲的惩戒起了作用,她开始心生悔意了?
若是骆氏真能幡然悔悟,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向主子交差,或许还能借此契机,修复与主子之间已然出现裂痕的关系。
一想到这儿,宁远侯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道:“好,本侯这就过去。”
沿着曲折的回廊,宁远侯脚步匆匆,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洛知槿回心转意的念头。
一想到骆氏可能已经收起往日的倔强,重新回到温顺恭谨的模样,他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
到底还是自己的母亲手段高明,才刚回府,便轻而易举地将骆氏那让人头疼的倔脾气给扳正了。
踏入主院,宁远侯的目光瞬间被一处身影吸引。
只见洛知槿一袭素色衣衫,静静地坐在茶案前,身姿仿若被岁月精心雕琢。
她的发间,仅插着一根质朴无华的木簪,为她添了几分淡雅,女子背影挺得笔直,犹如扎根于山巅的苍松,在静谧中散发着一种坚韧的气质。
看到这一幕,宁远侯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起来。
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此刻他的目光中,少了往日的冷漠与疏离,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情。
“骆氏,这么晚了,你找本侯所为何事 ?” 宁远侯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平日少有的温和。
“过来坐下谈。” 洛知槿的声音,宛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清脆悦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宁远侯只觉得这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他这一整天在相府门前守候的疲惫瞬间抚平。
原本因诸多烦心事而紧蹙的眉间,此刻也悄然舒展开来,心中的不满消散了些许。在这股莫名力量的驱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