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砚书的话，苏九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扶他。
顾砚书系好腰间的腰带，借着苏九的力，从地上站起来。
男子整个身子都压在苏九身上，苏九扶着他朝前走去，脸色有些羞红。
因为饶是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男子浑身滚烫的身体。
俨然一个大铁炉。
正如那日在桃花林中，顾砚书搂着她时，她所感受到的温度一样。
想到那日的场景，苏九脸色微白。
她扶着顾砚书去里间，从头到尾，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反倒是顾砚书，他只需稍稍垂眸，就能将苏九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她睫毛轻颤，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但……依旧貌美。
顾砚书呼吸微窒，短短的一段路，竟走得他浑身冒汗，越来越热。
好不容易走到床面前，顾砚书自己推开苏九，蹙眉冷冷道。
“你到外间等我，不许出去。”
苏九猜测，顾砚书是要选择用她的办法了。
她脸色羞红，“是。”
苏九转身走回屏风后面，背对着顾砚书，恭恭敬敬地站着。
但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屏风后面，有什么声响传来。
将目光落到偌大的书架前，苏九不免有些担心。
在屋外时，她和顾老夫人一行人听到的巨大声响，便是那书架倒塌的声音。
顾砚书爱看书，不光书房里有满满一屋子的书，就连房间里，也专门设了个书架。
男子下朝后，也极少出门。
大多时候，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就是在看书，翻看过往御史台的案件。
而且每次看书前，顾砚书都会净手。
这样一个爱书、惜书的男子，现在却亲手将书架，全部推倒了。
看在掉在地上，满地凌乱的书籍，苏九心里砰砰作响。
因为她想到了，进门前墨离对她说的话。
现在顾砚书连书都推倒了，想通过自残的方法，强忍媚药的效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苏九更是将耳朵高高竖起，努力去听里间的动静。
但还是那样，毫无声响。
“世子……”
眼见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里间仍旧没有动静传来，苏九下意识轻唤了声。
顾砚书没回答。
苏九彻底慌了，转身又问，“世子，您没事吧？”
隐约听到脚步声走来，顾砚书拧眉低唤了声，“别过来。”
“药效还没散尽。”
“是。”苏九长长吐了口气，又站回了原地。
顾砚书却因女子这声吐息，将他强压心底的邪念，再次勾起。
他翻身，略有几分不悦地看向屏风后面的女子。
苏九背对着他，身子纤细、妖娆。
许是刘管家量了尺寸去，她身上的粉红色襦裙，变得合身了许多。
该收腰的地方收腰，该突出的地方，也毫不吝啬地突出。
顾砚书滚了滚喉咙，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苏九，你走到门后站着，”
若只是区区媚药，顾砚书哪用得上解毒的汤池和解毒药丸。
身中媚药于他而言，最难的是梦魇，是他难以摆脱的童年噩梦。
所以他不愿自己解决。
他本来想通过被子聚热，让他快速流汗的方法解毒。但苏九刚刚的那声吐息，让他全部功亏一篑。
让他，只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一种他不喜的方式。
“是。”苏九不明所以地俯了俯身，走到了门后。
…………
三日后。
这天是侯府发放月银的日子。
苏九早早领了月银，和墨离告假后，就找来了许永家。
许永特地去侯府托人，让苏九休息的那日，到他家一趟。
苏九担心许永找她有事，所以出门的时候，将那五两月银都带上了。
“小九！！”
苏九还没走到许永家，就见许永牵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
“许叔。”苏九连忙迎上去，许永身边的小姑娘仰起头，对苏九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爹爹，她就是你说的苏九姐姐吗？好漂亮呀。”
苏九上次来，没见过眼前开朗的小姑娘，但她知道，这是许永的女儿。
“是我，我是苏九。你叫霜儿是吗？”苏九弯唇浅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粽子，递给许霜儿。
“我常听许叔念叨你，总夸你聪明、漂亮呢。这是我出门时买的粽子，还热乎着，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许霜儿笑嘻嘻地接过一个粽子，“谢谢苏九姐姐。”
她挣开许永的手，主动走到苏九身边，拉着苏九的手笑道。
“嘻嘻，姐姐，娘亲已经在家里准备好午膳了。爹爹说，你在上京没有亲人，所以让我们和你一起过端午呢。”
虽说还有一日才是端午。
但对于在底层生活的老百姓来说，什么时候休假，什么时候才是节日。
苏九也想过今天出府，可以自己买些粽子回清心阁，全当自己过节了。
但她没想到，永叔竟然会让她和家里人，一起过端午。
苏九偏头看向许永，有些惊讶道，“永叔？”
她以为许永找她，是有事要她帮忙。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一看苏九的表情，许永就知道苏九在想什么，他也乐呵呵地笑道。
“小九啊，有你上次给的三十两，还有……”想到墨方离开时，交代他谁也不许说的话，许永顿了顿，又继续道。
“总之，家里现在富裕起来了，连霜儿的病，都有了很好的起色。”
“霜儿她娘非要我将你请来，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正好端午到了，我想着你肯定会休息。便让侯府的人帮我传话，让你来家里一起过节。”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九心里暖洋洋的，“许叔，谢谢你。”
苏九手里拎着粽子，还有她特地买的一些糖、盐和糕点之类的礼品。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许永家里。
许永的妻子杨花似乎刚从厨房出来，她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笑着对苏九道。
“这就是小九吧？上次你来我以为你是个男子……真是不好意思，都没和你打声招呼。”
杨花笑得憨厚、淳朴，一张因操劳过度的脸上，都是热情和欢喜的神色。
苏九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是请假来的，来得匆忙……”
见她手里还拎着东西，杨花一边伸手去接，一边直念苏九破费了。
“小九，你以后就叫我杨大娘吧，都是一家人，也别再拿什么东西了。”
“在上京，以后我与老许都是你的亲人。你要是不嫌弃，就常来我们这里聚聚。”
闻言，苏九眼眶有些湿润，“嗯，我一定会常来的。”
杨花领着苏九朝屋里走去，屋内小小的一张桌上，摆满了食物。
有鸡肉、鱼肉，大米饭……
可以说，在近乎灰暗的屋子里，十分亮眼。
苏九见了，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食物……也得花不少钱吧。
她掂了掂手里的五两月银，决定走的时候，给许永和家里人都留下一些。
而彼时，侯府。
从今天起顾砚书有三日的假期，他起床后没看到苏九，便下意识问了问。
“苏九呢？她去哪里了？”
问出这句话，顾砚书才猛地察觉，他似乎对苏九过于在意了。
但她不在他身边，他确实有些不习惯。
或者说，他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