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祥祯城外的战场犹如修罗炼狱。
大原国与尔沣国的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双方士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
张旻翊身披玄铁战甲,身姿矫健如苍鹰。
座下的战马嘶鸣不已,蹄下白雪与污血飞溅。
他手持长剑,剑峰所指之处,寒光闪烁,敌军无不胆寒。
身旁的楚将军满脸尘土与血污。
却掩盖不住那股彪悍之气。
手中长枪如龙,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花。
“王爷,今日之战,我军士气如虹。
定要让这些尔沣国的贼子有来无回!”
楚将军声如洪钟,在寒风中传得老远。
张旻翊眼神冷峻,宛如寒星,只是微微颔首。
那目光始终紧紧锁住战场局势。
只见敌军阵中一员将领模样的人。
身着华丽锦袍,外罩锁子甲。
在混乱的战场上犹自指挥若定。
但其周围的护卫已越来越少。
张旻翊敏锐察觉战机。
立刻对身旁的陈德下令:“陈德,随本王来,看到那个将领了吗?
咱们从左翼包抄过去,定要生擒此人!”
言罢,张旻翊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陈德领命,手持兵器,紧紧跟随其后。
张旻翊纵马疾驰,手中长剑左劈右砍,所到之处敌军纷纷避让。
陈德则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
凭借着一身憨勇,手中大刀虎虎生风,为张旻翊扫清侧翼的障碍。
二人配合默契,迅速向着那将领逼近。
尔沣国的士兵见状,发疯似的扑上来救援。
但在张旻翊和陈德的勇猛冲击下,渐渐抵挡不住。
张旻翊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长剑抵住那将领的咽喉。
大喝一声:“降者不杀!”
那将领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不肯屈服。
但也明白大势已去,只得束手就擒。
张旻翊的士兵们将那男子押解到张旻翊面前。
张旻翊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如山岳。
俯视着被押解而来的男子。
声音冷冽得如同这冰寒的冬日:“你是何人?在尔沣国身居何职?”
那男子双手被缚,却依然昂首挺胸。
眼神中透着不甘与倔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张旻翊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他的穿着配饰。
心中暗忖(此人衣着绸缎皆为上乘,配饰工艺精湛,绝非寻常将官。)
此时,战场上狂风呼啸,吹起张旻翊的黑色披风,烈烈作响。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不耐。
再次开口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如实招来,否则休怪本王手段狠辣!”
那男子身子微微一颤,目光闪烁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倔强的模样。
回到军帐中,张旻翊坐在主位之上,双手撑着膝盖,面色凝重。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心中反复思索着此人的身份和可能带来的情报价值。
楚将军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上前说道:“王爷,这小子嘴硬得很。
依本将看,不动大刑,他是不会开口的。”
张旻翊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在营帐内踱步。
沉声道:“暂且不可用刑,先派专人严密看守,不可有丝毫懈怠。
此人身份不一般,说不定能从他口中撬出尔沣国的重要军情。”
靖安王府
安馨身着锦裘,却无心赏玩这冬日景致。
她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莲步匆匆,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揉碎了。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翊在前线也不知怎样了?
这冰天雪地的,打仗定是艰苦万分,但愿他平安无事。”
一旁的青黛面露担忧之色。
轻声安慰道:“公主莫要太过忧心。
王爷英勇睿智,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与此同时,林宇轩和安荷正在自己的府中。
林宇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还不忘打趣道:“小荷,你说张旻翊那家伙。
在战场上会不会被冻得直哆嗦。
然后想着咱们这温暖的家呢?”
安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
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也不怕王爷回来收拾你。”
慕弋生和安音则在屋内。
静静地看着女儿摇篮里的慕瑾瑶。
慕弋生眼神温柔如水。
轻声对安音说:“音儿,只盼这战火早日平息。
大家都能团聚,过上安宁的日子。”
安音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与对战事的忧虑。
靖安王府外,苏尘安排好士兵认真巡逻,身姿挺拔,眼神警惕。
他心中默默为王爷祈福,希望王爷能早日凯旋。
而绫影在靖安王府内加强各处戒备。
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安全隐患。
她身姿婀娜却带着几分冷冽。
眼神看似冰冷,但偶尔也会望向远方。
她只能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专注于守护王府的安全。
张旻翊军帐内,气氛凝重得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牛油烛火摇曳闪烁,映照着地上五花大绑的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袭墨色锦袍虽满是尘土与血迹。
却难掩其华贵质地,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线花纹。
腰束的革带镶嵌着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一看便知非寻常将官之物。
他面庞坚毅,剑眉斜插入鬓,双眸深邃而明亮。
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线条刚硬。
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高傲。
张旻翊高坐于帅位之上。
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峻地凝视着下方的男子。
良久,开口道:“本王知道你身份不凡。
如今落在本王手里,你若识趣。
将尔沣国的军情如实相告。
本王尚可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日后两国修好,也不亏待于你。”
然而,那男子只是冷冷地抬起头。
眼神中满是不屑与不服输。
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张旻翊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声音也变得更加冷硬:“本王敬重你是条汉子。
但战场之上,各为其主。
你这般沉默不语,当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张旻翊见状,心中暗忖(此人倒是个硬骨头,但军情紧急,也容不得他就此放弃。)
他双手抱胸,深吸一口气。
再次开口道:“你可想好了?
本王的耐心有限。
一旦失去耐心,等待你的将是更加严酷的手段。”
帐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的噼啪声和张旻翊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那男子就像一座沉默的山峰,矗立在那里。
对张旻翊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用那倔强而不服输的眼神与张旻翊对视着。
仿佛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
他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和不可动摇的信念。
哪怕面对未知的命运,也绝不妥协半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张旻翊看着此人。
此男子微微仰头,还只是静静地与张旻翊对视着。
张旻翊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好得很!
你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本王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但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
说罢,他转头看向陈德。
神色威严地吩咐道:“陈德,将他押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生看管。
记住,不许动刑,也不要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一切照旧,本王自有安排。”
陈德抱拳领命,上前押解那男子。
男子起身时,身形微微一晃。
但很快稳住,在被押解出帐的瞬间。
他回头看了张旻翊一眼,那眼神中除了倔强。
似乎还带着一丝疑惑。
不明白这位大原国的王爷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张旻翊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
他心中清楚,此人是一枚关键的棋子。
要想从他身上获取尔沣国的重要军情。
需得从长计议,用些不同寻常的谋略才行。
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洒在靖安王府的雕梁画栋上。
安馨她悠悠转醒。
她轻抚着自己已然隆起七个月零几天的腹部。
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
事到如今,已然过去几日。
那钱稳婆是时候该吐露背后指使者的身份了。
她即刻差遣苏尘去将钱稳婆带来。
绫影见状,面露担忧之色。
上前轻声说道:“王妃,那钱稳婆被囚禁多日。
想必浑身脏污不堪,万一这秽气冲撞了您。
对腹中胎儿不利可如何是好?”
安馨略一思忖(绫影所言在理。)
便带着绫影、苏尘和青黛一众向杂库房行去。
杂库房内,早已安置妥当层层屏风。
将安馨与外界隔开。
远处的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
在确保安馨不被熏到的同时。
也试图驱散这室内可能潜藏的污浊之气。
毕竟安馨身怀有孕,任何细微之处都需格外谨慎。
只见那钱稳婆头发蓬乱如草。
衣衫破旧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见到安馨便叫嚷起来:“你这狠心的王妃,为何要这般折磨我这老婆子!”
她那臃肿的身躯拼命扭动。
试图挣脱宽布条的束缚。
脸上的赘肉随着她的动作而剧烈抖动。
安馨眼神冷峻地注视着她。
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钱稳婆。
你在我六姐生产之前蓄意将孩子胎位弄横。
致使她八个月有余便早产,险些母子双亡。
你若还想保住自己这条性命。
就老老实实地交代。
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犯下这等天理难容的恶行!”
钱稳婆“呸”了一声。
满脸不屑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向来都是本本分分地接生。
是那孩子自己胎位不正。
你们却要冤枉我这老婆子。”
说着,还故意挺直了脖子,摆出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
青黛眉头轻蹙。
凑近安馨低声说道:“王妃,这婆子嘴硬得很。
怕是难以轻易撬开她的嘴。”
安馨冷哼一声:“哼,她不肯说?
苏尘,去给本王妃拿鞭子来。
今日我倒要瞧瞧她的嘴究竟有多硬。”
钱稳婆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仍强撑着嘴硬道:“你敢动我,我儿子儿媳定不会放过你们。”
正在此时,林宇轩和安荷匆忙赶到。
林宇轩满脸堆笑。
连忙打圆场:“王妃,这婆子如此冥顽不灵。
何须您亲自动手,交给我便是。”
他手中的折扇开合间。
露出几分自信从容的神色。
然而心底实则也有些担忧安馨动了胎气。
安荷快步走到安馨身边。
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关切地说道:“八妹,你如今怀着身孕。
切不可气坏了身子,这婆子迟早会交代的。”
安馨微微点头。
转而对林宇轩说道:“那就有劳姐夫了。
只是这婆子狡黠得很。
姐夫可要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莫要被她耍了心眼。”
林宇轩走到钱稳婆面前。
收起折扇,用扇柄挑起钱稳婆的下巴。
沉声道:“老太婆,你若是现在如实招来。
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否则,有你好受的。”
钱稳婆偏过头去,紧闭双唇,不愿开口。
苏尘在一旁高声喝道:“大人问你话呢,莫要装聋作哑。”
钱稳婆咬着牙,依旧不发一言。
只是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像是在心里谋划着什么对策。
绫影见状,不耐烦地呵斥道:“再不说,就将你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钱稳婆听到“乱葬岗”三个字。
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可还是倔强地不肯开口。
安馨瞧出端倪,与林宇轩对视一眼,林宇轩心领神会。
接着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好,我这就派人去把你大儿子、小儿子都抓来。
让他们瞧瞧你这死不认账的下场。”
钱稳婆这下彻底慌了神。
扯着嗓子喊道:“不要动我的儿子,我说,我说……”
就在钱稳婆嘴唇微颤、正要吐露实情之际。
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从窗口闪入。
瞬间带起一阵劲风。
此人动作迅疾无比。
眨眼间便冲到钱稳婆身前。
手中匕首寒光一闪。
找到缝隙后,顺着缝隙,斩断了捆绑钱稳婆的布条。
随后一把扛起肥胖的钱稳婆。
向着门口飞奔而去,其身手矫健。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不好,快追!”
安馨神色一凛!
她虽怀有身孕行动不便。
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黑影离去的方向。
毫不犹豫地向苏尘与绫影喊道。
苏尘与绫影领命,立刻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身姿如燕,迅速消失在转角处。
林宇轩眉头紧皱,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上。
满脸懊恼地说道:“这贼人来得好生突然。
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劫走了人。
实在是可恶!”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暗暗自责自己的疏忽。
安荷轻轻拍了拍安馨的手。
安抚道:“八妹莫急,苏尘与绫影定能将那贼人追回来。”
她的眼神中虽也有着担忧。
但仍强装镇定,试图让安馨宽心。
安馨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说道:“姐姐放心,我也早有准备。
其实我早已命人将这钱稳婆的大儿子、大儿媳阿珍、二儿子和小女儿都抓来靖安王府了。
只是瞧那小女儿尚幼,便暂时关在房间里罢了。
本想着若钱稳婆不肯招认。
便从她的家人入手。
未曾想竟被这突然出现的贼人打乱了计划。”
说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这时,看守小女儿的丫鬟匆匆跑了过来。
神色慌张地跪地禀报道:“王妃,不好了。
那小女儿突然哭闹不止。
怎么哄都哄不住,还说要找她娘。”
安馨脸色一沉,思索片刻。
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她吧,莫要饿着她。
且看她能说出些什么。”
丫鬟领命而去。
林宇轩在一旁踱步。
轻声道:“这小女儿怕是关键。
只是她年纪尚小。
不知能否问出有用的线索。”
安馨目光坚定地说道:“如今也只能从她身上试试了。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过。”
那神秘黑衣人名何雨,一路挟着钱稳婆狂奔。
钱稳婆直跑得气喘吁吁,累得钱稳婆几乎要断气。
终于到了一处偏僻的破庙,钱稳婆甩开何雨的手。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面色涨红,汗水湿透了她凌乱的头发。
“你这死老太婆,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何雨扯下脸上的黑布。
露出一张满是怒容的脸。
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恶狠狠地瞪着钱稳婆。
钱稳婆缓了好一会儿。
才哆哆嗦嗦地开口:“夫人啊,我实在是干不了这活了。
你瞧瞧,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
这靖安王府可不是好惹的。
我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悬在这上头了。”
说着,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何雨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在破庙里来回踱步。
心中暗自思忖(若不是这老太婆还有用,真想一刀结果了她。)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
盯着钱稳婆说道:“你别忘了,若不是我给你银子。
你那宝贝小儿子拿什么去读书?
哼,现在想撂挑子,没那么容易!”
钱稳婆一听,身子猛地一颤~
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嗫嚅道:“夫人,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儿太危险了。
我……我真怕他们把我大儿子和儿媳也给害了。”
何雨不屑地撇撇嘴:“就你那大儿子,整天唯唯诺诺,没一点出息。
要不是看在你能帮我做事的份上,谁管他死活。”
钱稳婆面露悲戚。
小声嘟囔着:“再怎么说,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夫人,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何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凑近钱稳婆。
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你现在退出,靖安王府就会放过你?
别做梦了。
只有把事情办好,我们才能都有活路。”
钱稳婆惊恐地抬头看着何雨。
犹豫了许久。
才无奈地点点头:“那……那我该如何做?”
何雨冷笑一声,刚要开口。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
庙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着黑袍的神秘男人悄然出现。
何雨脸色一变,警惕地看向来人:“您怎么来了?”
神秘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事情办得如何了?
可别让我失望。”
他一步步走进破庙。
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何雨微微低下头。
恭敬地说道:“大人,这老太婆差点招了。
不过我已经把她带出来了。
接下来,我们得想个法子。
把靖安王府的注意力引开。”
神秘男人走到钱稳婆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的太多了。
若是敢泄露半个字,你的家人都别想活。”
钱稳婆吓得连连点头。
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着。
神秘男人转身对何雨说道:“按照计划行事。
若是再出纰漏,你知道后果。”
说完,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何雨望着神秘男人离去的方向,咬咬牙。
对钱稳婆说道:“走,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钱稳婆无奈地站起身,跟着何雨。
一瘸一拐地向破庙后走去。
心中暗暗祈祷这场风波能够早日平息。
自己一家能逃过此劫。
安馨款步迈入关押钱稳婆小女儿尚凝的房间。
只见那尚凝瑟缩于阴暗的角落。
小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嘴里一直呜咽着要娘亲。
那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揪心。
安馨凝视着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孩子。
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怜悯,她轻移莲步,靠近尚凝。
和颜悦色地轻声说道:“孩子,莫要害怕。
只要你将知晓的事情告诉我们。
我定会带你去寻娘亲。”
嗓音轻柔婉转,似能抚慰人心。
青黛也赶忙走上前来,身姿轻盈地蹲下。
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尚凝那凌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疼惜。
轻声慢语地哄道:“小乖乖,别怕。
只要你乖乖听话,要不了多久就能与娘亲团聚啦。”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尚凝的耳畔。
安荷亦是莲步轻移,手中拿着一方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
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尚凝脸上那一道道泪痕。
柔声说道:“可怜的小宝贝,莫要再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林宇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迈着潇洒的步子走上前。
从怀中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造型精巧的糖人。
在尚凝的眼前晃了晃,故意提高了声调。
欢快地说道:“小丫头,瞧瞧这是何物?
这可是甜滋滋、香喷喷的糖人哦。
只要你不再哭泣,我便将这糖人赐予你。”
尚凝抽抽搭搭地抬起头。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糖人。
渐渐地止住了悲啼。
林宇轩见机行事,顺势将尚凝抱在怀中。
一边轻轻摇晃着。
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哄着。
没一会儿,尚凝便被哄得破涕为笑。
安馨目睹此情此景,柳眉微微蹙起。
轻声叹息道:“这孩子年龄尚幼。
心智未开,恐怕难以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若我们先行返回正厅。
再从其他方面另寻他法。”
众人皆点头称是。
便相伴着一同回到了正厅。
各自陷入沉思,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转瞬之间,钱稳婆的大儿子、大儿媳阿珍。
以及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二儿子。
便被一众侍卫押解至正厅之中。
三人刚踏入正厅。
便被这威严庄重的气氛所震慑。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三人皆是低垂着头,眼神飘忽不定。
不敢与正厅之上的众人有丝毫对视。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安馨端坐在上位。
身姿挺拔而优雅,眼神却如寒星般冷峻。
紧紧地锁住跪在地上的三人。
片刻之后,她朱唇轻启,声音冰冷彻骨。
缓缓问道:“你们可清楚你们那母亲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若现在能如实道来。
本王妃念在你们未曾直接参与的份上。
或许还会网开一面,从轻惩处。”
大儿子听闻此言,吓得浑身抖若筛糠,牙关不住地打颤。
结结巴巴地回应道:“王……王妃娘娘啊。
我们着实不知母亲所做何事啊。
她平日里行事隐秘。
凡事从不与我们商议,我们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说着,他偷偷抬眼瞄了瞄安馨的脸色,又赶忙低下头去。
大儿媳阿珍眼珠子一转。
连忙跟着附和道:“王妃,这千真万确啊!
那老太婆一贯偏心二弟。
家中但凡有一点好东西,都一股脑地紧着他。
我们夫妻二人在那家里,连顿热乎饱饭都难得吃上。”
阿珍一边声泪俱下地诉说着。
一边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睛。
然而那眼角的余光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二儿子依旧是跪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前。
嗫嚅着说道:“我……我每日只知埋头苦读圣贤之书。
母亲在外的事情,我全然不知啊。”
林宇轩在一旁听着他们这番推脱之词。
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
猛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上前。
一把夺过安馨手中握着的鞭子,怒目圆睁。
大声怒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当真以为我们是好糊弄的吗?
今日若是不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他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
狠狠地抽打在大儿子的身上。
大儿子顿时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
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声嘶力竭地求饶道:“王妃饶命啊!
我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是记得母亲曾带阿珍去过一次慕府。
除此之外,真的再没跟我们提及过其他事情啊!”
阿珍见此情形,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哭天抢地地喊道:“王妃,我们万万不敢说谎啊!
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安馨目光炯炯如炬。
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慌乱不堪的三人。
心中暗自忖道(这钱稳婆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瞒得这般严实。
不过这阿珍口中所说去过慕府一事。
倒是颇为蹊跷,说不定这便是突破之口)
林宇轩喘着粗气,手中的鞭子缓缓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望向安馨。
满脸疑惑地问道:“王妃,依目前这情形来看。
从他们嘴里怕是难以问出什么关键信息了。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才好?”
安馨微微仰头,双眸凝视着上方的雕花横梁,沉思良久。
方才缓缓说道:“先将他们押杂库房,好生看管起来。
我们即刻从这慕府入手。
仔仔细细地查探一番,本王妃坚信。
只要用心搜寻,定然能够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众人皆心领神会地点头称是。
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恐怕是错综复杂,绝非轻易便能揭开其神秘面纱的。
安馨率领着众人,怀揣着满心的期许,踏入了慕弋生的府邸。
他们一路仔细地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满心以为能在这府邸之中觅得与钱稳婆事件紧密相关的关键线索。
从而揭开那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
然而,经过一番细致入微、慎之又慎的搜寻。
却未曾发现哪怕一丝一毫有价值的踪迹,最终只得空手而归。
安馨莲步轻移,缓缓停下脚步。
黛眉紧紧蹙起,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纠结在一起。
心中满是深深的疑惑与浓浓的不甘。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喃喃自语道:“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我方才还笃定地认为此处必定会有所斩获。
可谁能料到,竟是这般令人失望的结果。”
言罢,她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
似乎想从那无尽的湛蓝中寻得一丝灵感和方向。
青黛见状,急忙莲步轻移,悄然靠近王妃身侧。
她身姿婀娜,宛如随风摆动的柳枝,动作轻柔而舒缓。
青黛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婉。
轻声细语地劝慰道:“王妃且莫要心急。
许是那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太过狡黠奸猾。
心思缜密得如同那密不透风的蛛网。
让人难以轻易洞察其破绽。
但王妃放心,咱们回去之后。
再从其他途径细细找寻。
定然能找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线索。”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山间清澈的溪流。
缓缓流淌在安馨的心间,试图抚平王妃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林宇轩也赶忙走上前来,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矫健有力。
他站在王妃身侧,微微拱手。
脸上带着坚定而自信的神情,用力地点了点头。
附和道:“正是如此,王妃。
依我之见,咱们此番定是有某些细微之处有所疏漏。
才致使未能有所发现。
不过无妨,待咱们回府之后。
静下心来,细细谋划一番,必定能想出应对之策。”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仿佛在向安馨传递着一种坚定的信念。
让安馨感受到了一丝安心和依靠。
此时,正值安音月子里的特殊时期。
她身体虚弱,面色略显苍白。
整个人如同娇嫩的花朵,需要精心的呵护与照料。
安馨等人深知其身体状况不佳。
不宜太过劳累,也不便在此处长时间地打扰。
以免影响她的休养恢复。
于是,众人在简单问候之后,便准备告辞离开慕府。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慕府大门的那一刻。
叔母何雨却如同鬼魅一般。
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打破了这原本即将离去的平静氛围。
何雨今日晨起便在梳妆台前忙碌开来。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色泽素雅、绣工精致的锦缎衣裳。
每一道纹理都似在诉说着低调的奢华。
云鬓之上,那支温润的羊脂玉簪子恰到好处地斜插着。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添了几分温婉之态。
她站在铜镜前,反复练习着自己的举止仪态。
举手投足间都刻意收敛着往日的凌厉。
极力掩饰着自己身负武功的事实。
那嘴角上扬的弧度、眼角眉梢的笑意。
看似和善亲切,宛如春日暖阳般暖人。
可若是细细瞧去。
便能发现她的眼神深处不时地闪烁着如寒星般不易察觉的精光。
恰似那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
慕弋生和安音以往与这位叔母也有过数面之缘。
慕弋生心中对她一直心存几分疏离之感。
此刻见她现身,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脸上迅速堆起一层礼貌性的微笑。
那笑容恰似被春风拂过的湖面。
泛起浅浅涟漪,却未及眼底。
他暗自忖道:“这叔母向来不常露。
今日却这般突兀地前来。
怕是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断不会如此简单。”
安音也赶忙微微欠身,行了个端庄的礼。
轻声细语地说道:“叔母,您来了。”
声音轻柔,恰似黄莺出谷,婉转悦耳,却也难掩一丝疑惑。
恰在此时,慕弋生的祖母在丫鬟的搀扶下。
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慕父慕母也紧随其后。
祖母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何雨。
那眼神犹如秋霜般清冷。
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对这个儿媳向来看不顺眼。
只觉她行事乖张、心思难测。
但碍于家族颜面和场面上的规矩。
也只是嘴角轻轻扯动,露出一丝略带牵强的微笑。
那笑容仿佛是被丝线硬生生拉扯出来的,转瞬即逝。
慕父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轻咳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开口说道:“都在这儿呢,倒是热闹。”
声音低沉而稳重,试图缓和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慕母则款步走到安音身旁。
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惜,拉着她的手。
轻声说道:“音儿,你如今月子里,可要仔细着些。
这饮食上切不可贪凉。
门窗也莫要常开,免得受了风邪。”
那语气轻柔温和,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安音的心间。
在众人相互寒暄、交谈之际。
安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留意着何雨的一举一动。
只见何雨看似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
身姿却略显僵硬,眼神不时地飘向四周,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她手中紧握着的那方手帕。
已被她不自觉地反复绞紧。
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细微至极的动作。
如同暗夜中的一点星火,瞬间让安馨心中一动。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悄然靠近林宇轩。
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待走到近前。
便轻轻地将他拉至一旁的角落。
压低声音说道:“姐夫,你且瞧瞧这六姐夫的叔母。
瞧她那神色慌张、左顾右盼的模样。
还有这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怪异。
依我之见,她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怕是与我们所查之事脱不了干系。”
说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坚定与睿智。
仿佛已经洞悉了几分真相。
林宇轩顺着安馨的目光望去。
目光在何雨身上停留片刻。
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与敏锐。
轻声应道:“王妃所言极是。
我也觉着她这般表现甚是蹊跷。
怕是心中有鬼。”
安馨垂眸沉思片刻,朱唇轻启。
缓缓说道:“眼下我们尚未掌握确凿证据。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以免打草惊蛇,让她有所警觉。
我们先回府,从长计议,再做打算。”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落下的棋子,精准而有力。
林宇轩抱拳拱手。
神色恭敬地应道:“好,王妃,一切谨遵您的吩咐。
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全力协助王妃查明此事。”
随后,安馨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
面向慕弋生等人,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
轻声说道:“今日实在是叨扰了。
本是想来探望六姐,却不想耽搁了这般久。
眼下王府还有些紧要之事待处理。
便先行告辞了。”
她的言辞得体,态度谦和。
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安荷也在一旁微笑着颔首示意。
眼神中透着几分温婉与知礼。
慕弋生见状,连忙微微拱手还礼。
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
说道:“王妃慢走,若后续有任何需要,尽管差人来告知在下。
慕府上下定会全力相助。”
安馨等人带着青黛,告辞离去。
沿着长长的回廊,缓缓走出了慕府。
一路上,安馨坐在马车中,锦帘低垂。
她的目光透过那缝隙,望向远方。
心中暗自思量着何雨的种种异常之处。
那眼神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坚定而明亮。
她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还安音一个公道。
让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诡计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