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下午，是勿忘我约定好的排练时间，这也是校园歌手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排练，所以这次的练习时间也比前几次长一些。
大家今天都早早到场了，平时总会迟到的几人也准时出现。柳纤芸简单地跟大家说了几句后，今天的练习就正式开始了。
经过前几次的练习，大家对于这首歌的改编和演奏都十分熟悉了。成员们之间的配合也足够默契，整首歌曲的表演已然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程度。
虽然整体上很不错，但细微处却有那么一丝不和谐音。
“停一下。”排练的过程中，耳朵敏锐的柳纤芸似乎听到了某些异样的声音，于是便叫停练习，眼光看向杂音的来源。
“子阳，你这一段贝斯处理的有一点问题，注意一下。”
“哦。”尹子阳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贝斯，看上去闷闷的样子。
与平时爽朗自信的尹子阳不同，自从上一次被劝回来以后，他就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连话都少了很多。大家都看得出来，就像是完全把心事写在脸上。
但大家又都不太敢问，实际上说到尹子阳心事的根源，大家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柳纤芸沉默着看向他，一双不带感情的冷眸扫过他和他的贝斯。随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别在意。我们在练习一次吧。”柳纤芸向来对一些细节的东西也十分严格，对于细微误差的精确打磨，也是乐队中常有的事。
一旁抱着吉他的许渊澈，看向尹子阳的眼神中反而有些同情的意味。他知道对方的不开心来源是什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地捏了捏尹子阳的肩膀，表示鼓励。
明明是情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或许这个如水一般的少年，总是习惯温柔的思考方式。
但就算是利万物不争的水，也会有想要占据的水域。
……
之后的练习，虽然某人的情绪一直没起来，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练习。直到众人解散返回之时，柳纤芸叫住了许渊澈和尹子阳二人。
“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们俩单独说清楚。”柳纤芸一脸严肃地看着二人，随后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柳纤芸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看向站在右边的尹子阳。
“说说看吧，那天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之后的一次练习也没来。”柳纤芸问道。
尹子阳沉默着看向一边，不敢直视面前的女孩。像是在纠结措辞，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什么，别着头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可就接着问了。”柳纤芸看了一眼，表情严肃地继续问道，“那天你是生气了？生谁的气，我们成员的吗？”
“我问得再直接一点。”见对方还是不说话，柳纤芸也有些失去耐心，“看你一直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生我的气吗？”
似乎是心里猛地一颤，尹子阳低下的头瞬间抬了起来。迎面遇上柳纤芸那依旧冰冷的眼眸，瞬间又心虚了起来。
“对不起，我……”尹子阳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睛甚至都不敢看着柳纤芸，像极了做错事被教训的孩子。
“我就是那时心情不太好，至于原因……我不想说，抱歉。”
一时间房间内的氛围降到了冰点，凝重的气氛里，似乎每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而后，还是许渊澈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来解释一下吧。”银发的少年站到两人之间，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那天我去找子阳聊过了，他是因为家里出事了心情才不好的，对吧。”
说完，许渊澈悄悄对尹子阳使了个眼色。尹子阳也懂了，他这是要帮他。
“嗯，对的。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大家排练，我很抱歉。”尹子阳点点头，顺势回答道。
“是这样啊，那好吧……”柳纤芸看了一眼许渊澈，轻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追问了。
“别难过了，希望你早点振作起来，我们乐队可一个不能少哦。”
“嗯，我会的。”尹子阳点点头，看着许渊澈说，“等比赛结束后，我会亲自处理好我的事。”
说完，他便带着贝斯，转身离开了。
柳纤芸叹了口气，又看向许渊澈，有些无奈的笑道。
“你帮他撒谎，是吗？”
许渊澈也无意隐瞒，笑着说：“嗯，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嘛。”
“为什么？我还有事问他。”
“既然他不想说，就别逼他了嘛。”少年柔和的目光，看向尹子阳离去的方向，“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想通的。”
“那天你是怎么和他聊的？”
“正常聊呗，还能怎么聊。”许渊澈轻松地笑了笑，“我也问了他，嗯，其实他还是不太想说的样子。”
“我和他约好了，等到比赛结束了，就把事情说清楚，彻底了结这件事。”
“是这样吗？”柳纤芸一手托着下巴思考着，抬眸看着许渊澈，“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
“就像你猜的那样。”犹豫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渊澈就率先抢答道，“是因为你，也有我的原因。”
“唉，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好几次了。”柳纤芸无奈地摇摇头，“本以为他可以消停一些了，直到你过来，又开始了。”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的态度。”许渊澈假装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睛却不时看向柳纤芸那里。
“我之前就和他说了，我不喜欢他。”柳纤芸语气淡漠，回答得斩钉截铁。
“是吗？那他还真是可惜了。”许渊澈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但你知道，我想问的也不只是这个。”
“我不明白。”柳纤芸看向许渊澈的眼神，从原本的从容，闪过了一丝动摇。
“不只是他的，还有我。”少年注视着身边的女孩，此时他的眼睛里有着平时少有的坚定。
“看来你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柳纤芸走近他的身边，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讨厌你。”
“所以……”
“更进一步的关系。”柳纤芸挑眉一笑，“看你表现吧，这种事一般还是男生主动比较好，对吧。”
排练室内的白炽灯不知怎的暗了一些，加上窗外路边昏黄的路灯，都为这场有些暧昧的拉扯增加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氛围。
“那一样是比赛之后，我会再向你确认一次，如何？”
“我说了，看你表现。”柳纤芸脸上带着一点微笑，内心里却有着几乎压制不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