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余景开始有意关注起张庆生来。
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几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比如张庆生的脑袋上有条陈年旧伤,看颜色,起码十年之前就有了。之前他头发又浓密又长,乍一看根本看不见,还是他剪了个头发之后,余景眼尖发现了它。
当时他也有问伤是怎么来的,但张庆生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语气冰冷地表示那是他不想提及的往事,到这也就没了后续。
再比如张庆生虽然来了这里一年多了,但似乎从来不和周围的居民有过多交流。他们聊起张庆生来,也多会说他是个外热内冷,不太好相处的人。面对别人打招呼,虽然也会回应,但聊不到两句,他总会找各种理由离开。
又比如他是个很怕红色的人,这种红并非静态的、鲜艳的,或者揉杂了其他颜色的红。而是流动的、浓烈的、略微暗沉的绣红色,像血一样。
三天前,余景刚好买了件这样颜色的藏袍,刚拿出来,就发现张庆生瞬间瞳孔震颤,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原地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干呕。
这样的反应显然不是单纯的害怕,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应激反应,换句话说,就是经历了某些事之后产生的后遗症。
或许,和他脑袋上的伤有关系。
这些都在告诉他们,张庆生的过往没有那么简单。
同时,余景和解家那个名叫石生的伙计也越发熟稔,许多打算也会提前和他说,其中就包括对张庆生的怀疑。
而解雨臣当初只是想找个会藏语,对本地更熟悉的人带他熟悉环境,对向导的背景调查都只是浅显的姓名年龄,工作家乡而已。对于张庆生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则需要进一步的详细调查。
两人一合计,干脆写了封信,由镇子上的驿站寄往解雨臣所在的地方。
再由解雨臣联系手底下的人,跑一趟张庆生的家乡,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时间匆匆流过,转眼又是一月。
这段时间来,余景几乎每天都会去喇嘛庙朝佛,身上也开始戴起佛珠手串
看起来一副醉心于当地寺庙文化的样子。
小镇外围是一大片旷野,余景每天都会带小五去放放风,省得小家伙没事干,成天吵的他耳膜疼。
张庆生说的没错,小五这只海东青,在藏族文化中,具有普遍且正面的象征意义。每次带着它出门,余景总是会被四面八方的热切目光扫射,议论声也总是不绝于耳,虽然他也听不太懂。
后来可能时间久了看眼热了,逐渐开始有人同他搭话,起初双方都是靠肢体语言交流,他是不知道意思有没有表达清楚,反正从气氛上来看,交流地很是顺利。
但你比我猜总归怕有歧义,加上枯燥等待的日子总需要些调味剂,于是他开始和石生学习起藏语,慢慢的也就能说个大概。
眼看随着时间推移,事情陷入僵局,正犯愁呢,一封来信打破了局面。
……
是北京来的信。
发件人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余景接过信封,发现它竟然出乎意料的沉。这种重量,不是单纯一两张纸能够的上的。
有古怪。
他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急不可耐地回到房间里,关上门窗,小心翼翼地拆开。
将信纸拿出来之后,里面果然还有其他东西。
一张老照片,一盘录像带,以及……一枚很有分量的小铜器。
铜器是个蛇抱卵形的造型,比巴掌还要小些,一只手能将之完全握在掌心里。
蛇头两侧各有一小块异常凸出,藏匿于蛇身之中,不仔细看难以发现。蛇身向外延伸细小纹路,像是水母触手,又或毛发。
整体看起来精细又诡异。
倒让他想起曾经在塔木佗,西王母宫中,那个躲在机关、玉俑中的黑毛蛇。
余景细细端详一阵后,放下铜器拿起照片。
下一秒,他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因受到震撼而瞪得浑圆。
瞳孔也随之瞬间紧缩,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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