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小哥沉默许久,然后再次问出那个问题,“村子里,怎么样了?”
黑瞎子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深深瞥了他一眼,“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这话一出,他心中大概就有谱了。
尽管不止一次劝说自己,他已经尽力了,却还在即将被宣判的当下,感觉到铺天盖地的酸涩。
“我确定。”
“好。”黑瞎子叹了口气说,“你们村这件事有些复杂,我就敞开了告诉你。”
“你们村那个巫师,是假的。”
!!!!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动,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假,假的?”
什么意思?
“在你们巫师的家里,发现了一具被剥皮的血人。”
余景一直都很在意那血人到底是谁,此时听到瞎子的话,不由惊诧道,“那是巫师?!”
瞎子点了点头,“假巫师也许是年纪不够,怕只戴人皮面具,老人松弛的皮肤会露馅,所以干脆把整层皮都给剥下来,经过处理再安在人身上,就能达成更好以假乱真的效果。”
余景只觉得喉咙一阵翻涌,好在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否则非得当场吐出来不可。
向导小哥也被刺激地不轻,上唇死死咬住下唇,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失去唯一一分艳色。
眼瞅着他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余景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病房,留下空间给他自己好好消化消化。
去找饭店吃饭的路上,余景还有些精神恍惚,剥皮这种事在他看来还是有些比残忍了,而且有一说一,要想将人皮完整剥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从哪儿下刀,深入几寸,以及各种要求手法必须刁钻准确的部位。没个事先练习,根本不可能做到。
“怕了?”黑瞎子开着车,透过后视镜见他拧着眉,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开口问。
余景难得没有回嘴,而是陷入良久的沉默。
是怕吗?
他垂下眸,看见自己两只手不自觉握紧在一起,松开后又明显有些颤抖。
“干我们这一行的,死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虽然剥皮并不常见,但死法凄惨,手段狠辣的比比皆是。”
“你可以因为这件事短暂地难过一下,我会觉得你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可如果你因为这件事,陷入某种负面情绪中,那就纯纯是自己给自己找虐。”
“这事不是你做的,你也无法挽救,那就和你没有关系。就当听故事,听完了也就算了。”
余景沉默了下,然后忽地笑了笑,“还要说多少遍,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孩子了。”
黑瞎子唇角微勾,也不多说,轻车熟路地驾车来到饭店。
他率下车先走进饭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着菜单迅速点好两个菜,递给对面的余景。
“看看,想吃什么就点。”
余景点点头,也没客气,直接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这才将菜单交给旁边的服务员。
转头打量着这间饭店,说是饭店其实不太准确,准确点应该叫饭馆。因为店里空间不算大,就几张桌子,环境也一般,但胜在干净卫生,而且味道不错,所以生意还算红火。
“你经常来这儿吃饭?”余景问。
黑瞎子摇了摇头,“不常来,但来过几次。”
“哦。”余景点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菜很快上来了。余景光顾着埋头干饭,也就没注意到,黑瞎子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
从发型,到眼睛,再到脸,最后是身上的穿着。
看久了,好像还真有种戳心窝窝的感觉。
黑瞎子收回视线,夹了口菜送进嘴里,咀嚼两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吃完饭,咱们就回去。”
“回哪?”余景扒拉着饭,头都没抬。
“当然是回杭州。”
“你不是不住杭州吗,回杭州干嘛?”余景这才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黑瞎子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用完我就扔?”
余景:???
“谁用完你了?”
“那谁让你用完就扔的?”
余景被他绕得有点晕,“我哪有用完就扔?”
“那你不让我跟着你?”
“我……”余景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黑瞎子见状,勾了勾唇,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余景碗里,“好了,别纠结了,赶紧吃。”
余景瞅了他几眼,夹起那块肉,恶狠狠地塞进嘴里用力一咬!
“嘶啊。”
咬到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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