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承认?”那女鬼声音愈发狠戾,靠近了洛知微逼问着,“你害了白贵人破相,又害得我含冤而死,如今你还...”
“皇上驾到!”
思渺宫门口通报道。
那女鬼闻言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洛知微从枕头下掏出一个与枕头一般长短的棒子,重重敲在了那“女鬼”的头上。
那女鬼捂着头正昏着,又挨了一棒子,倒在地上。
洛知微迅速扯下帷幔围在身上,立在殿中,以那木棒指着那地上的女鬼,大声喝道:“谁派你来的?说!”
寝殿门口,顾桓祁看着身上披着烟青色纱帐的洛知微,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竹叶忙将蜡烛点上,寝殿里这才亮堂起来。
地上那“女鬼”分明是一太监假扮,夹着嗓子扮作女子的声音吓人。
江义敏见状,赶忙差人将地上那“女鬼”抓走,免得污了主子们的眼睛。
顾桓祁还未开口,思渺宫外又通报道:“皇后驾到!”
洛知微将手里的棍子扔下,福礼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吴皇后见顾桓祁已经到了,心头五味杂陈,“皇上也来了?”
顾桓祁回过神,颔首道:“思渺宫的人跑去了景乾宫,说是思渺宫闹鬼,朕便来了。”
吴皇后蹙眉,思渺宫的人竟直接跑去了景乾宫?
“你竟不怕?”顾桓祁将洛知微扶起,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洛知微。
洛知微未施粉黛,皮肤白皙,眉眼清澈,裹着烟青色的纱帐显得格外清秀。
竹叶忙拿来件衣裳,给洛知微披上。
“回皇上的话,”洛知微裹紧身上的纱帐,恭敬道:“嫔妾自幼在乡下长大,自小便怕黑,有一日洛将军去乡下探望,见嫔妾怕黑,便与嫔妾说,世上本无鬼怪,人心里的鬼,才是这世间真正的邪祟。”
听见这句话,顾桓祁惊喜与忧虑参半,摩挲着腰间的玉坠不说话。
洛知微记得,从前自己怕黑,诚王便是这么与自己说的。
“人没事就好了。”吴皇后劝慰道,面露担忧之色。
“谢皇后娘娘关怀,”洛知微将手放在胸口,似乎仍有担忧,小心翼翼道:“方才那小太监是个生面孔,可他却直呼嫔妾与徐氏的闺名,他口口声声逼着嫔妾承认是嫔妾害了白贵人,如此想来,只怕徐常在的死,也是为人算计的。”
顾桓祁摩挲着玉坠的手微微一滞,眸底划过一丝狠戾,“来人。”
江义敏从殿外入内,“皇上。”
“严审那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搅得朕的后宫这般不得安生!”说着,顾桓祁看了一眼吴皇后,眼底满含失望。
江义敏领了命,便将那“女鬼”送去了慎行司。
吴皇后见顾桓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识趣行礼告辞,离开了思渺宫。
待寝殿的门缓缓合上,顾桓祁牵着洛知微坐于床榻上,似乎嘲笑般问道:“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打得了人,还能将那帷幔一把扯下?”
洛知微甜甜笑笑,双手环上顾桓祁的脖颈,“皇上忘了,嫔妾父兄皆是武将,嫔妾自然武艺高强?”
“是吗?”顾桓祁邪魅勾起唇角,翻身将洛知微压在身下,手开始在洛知微的身上四处探着,“让朕看看,阿若的武艺究竟是有多高强。”
洛知微咯咯笑着,忙不迭认错,“嫔妾错了,嫔妾妄言。”
顾桓祁这才停下手来,盯着洛知微看着。
洛知微这才正经道:“嫔妾自小在乡下长大,也是做过农活的,算不上吃了什么苦,但也是肩能挑手能提的。”
听闻洛知微做过农活,顾桓祁心头一紧,不由心疼起来。
第二日,送走顾桓祁上早朝,洛知微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洛知微通过铜镜,看见身后的竹叶几番欲言又止,索性道:“有话便问。”
竹叶看了一眼寝殿没有旁人,低声问道:“小主,你为何笃定昨日会有人扮鬼来?”
其实昨天傍晚,洛知微便与竹叶说,夜里会有人假扮鬼怪,等洛知微哭喊起来,竹叶便沿着宫道往景乾宫去。
那时竹叶也只能半信半疑地听着,守夜时便不曾真的睡着,入夜时竟真的有人进了寝殿,假扮起了鬼怪来。
洛知微得意地笑了笑,“昨日,我想了许久,为何徐常在偏偏要在昨日自尽,又是身着红裙,以死相告。
如贤妃所说,与那香粉有关的人便只剩下一个我,我便觉得,此事定是冲着我来的。
可我记得,诚王曾教导过我,「世上本无鬼怪,人心里的鬼,才是这世间真正的邪祟。」,,于是我想皆有此事,不如再巩固一次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二来,也让皇上觉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香粉之事定然与我无关;
三来,我也想看看,这些事情背后究竟是何人指示。”
竹叶心里不禁赞叹,洛知微在诚王府八年,有这般谋算实在是令人称道。
只是这终日为人替身的活着,不免令人唏嘘。
顾桓祁在思渺宫接连宿了三夜,满宫皆知。
六宫请安时,冯答应与李答应低着头满脸写着不悦,但因为位份太低,也不敢说什么;
贤妃昨日说了洛知微两句,正好被顾桓祁听见,遭了指责,今日见了洛知微更是厌烦;
苏贵人似乎被昨日的事情吓得不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如嫔对昨日的事情略有听闻,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也懒得提起惹人烦,便若无其事地吃着茶,也不说话。
吴皇后见状,便早早散了众人,只留下了洛知微一个。
“昨夜的事,你可还好?”
洛知微微微笑着,“嫔妾一切都好,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吴皇后抚着怀里的玉如意,“昨日皇上的人在慎行司拷问了一整夜,如今也没个结果,只怕还要再等等。”
洛知微却不在意,“嫔妾明白,有劳皇后娘娘了。”
吴皇后很满意洛知微的乖巧聪慧,可对这张脸仍心有余悸,和煦的笑容不知不觉便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