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花枝姐妹大惊失色,赶忙冲上前搀起地上的老子娘。
然而,从头顶落下的一道鞭子,又吓得她们缩回手,跌坐在地。
罗氏恍过神,捂着半边高的脸颊,恶狠狠地瞪来:“徐锦绣,我杀了你。”
啪~
她话音刚启,长鞭重重劈在她肩头,衣衫瞬间开裂出一道血口。
啊——!
罗氏痛苦倒地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相连的几户人家都听见。
这一下子,顿时让徐老大心头的气焰浇个底透。
锦绣慢慢收回长鞭,声线低沉冷冽地道:“我说过,再欺我阿娘,本姑娘必然会让你们尝尝血气。”
徐锦江脸色大白,惊恐地盯着她手里的皮鞭,还有被血染红衣襟的罗氏,当即讨饶:“别,别——。”
锦绣不屑多看二人一眼,而是睨着一旁大口喘着粗气又咳嗽不止的徐志秋:“方才你爹和你娘对你阿奶做了什么,可记得?”
小伙子面色惊变,浑身哆嗦地后退小半步,点头不迭:“知,知道~。”
“好!”锦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示意,语气轻漫地说:“他们怎么打得你阿奶,你们兄妹就给本姑娘怎么打回去。”
徐志秋愕然震惊地睁大双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仿佛忘了如何喘息。
花枝吓得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掉了,小姑说啥?
小姑竟然让他们对自己的爹娘大打出手?
怎么可以,他们怎么敢!
徐锦贵听说家中老娘出事,急匆匆从新房工地赶回来,与之随行的有贺年庚几人。
只因,郑婶子前往工地报信的时候,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听着事态不容小觑,徐锦贵管不了家丑外不外扬,领上交好的弟兄便赶了回来。
贺年庚必然是有私心,至于贺年东和贺年北更多的是好奇,今日徐老五新房子下地基如此大事,连镇上的徐老四都赶回来,怎的在村里的徐老大却不见踪影。
一行几人脚步匆匆,回到老徐家院子包围,便听见里头传出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
只是这声音,听着怎么像徐老大和他媳妇?
贺年东和贺年北下意识地相视一眼,明明听郑婶子说,是徐老大两口子对老娘动手不是?
徐锦贵几个大步上前,推开虚掩的院门,只当他前脚迈进门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后面跟进来的贺年庚三人,同样被映入眼帘的画面,惊呆了!
咋回事啊这是?
这,怎么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徐锦绣背对着院门,背脊挺直地坐在石櫈上,攥紧长鞭的手搭在膝盖,另一只手接过田草送来的凉茶,微微抿了口。
清凉的茶水入喉,伴着生动的场景,只觉心头爽快得紧。
地上的大房夫妻俩被三个儿女拳打脚踏,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听在徐锦绣的耳中,宛如天籁之音。
“啊唉喂,秋哥儿啊~,我是你娘,你怎能打娘啊~”罗氏伤口流了不少血,气若如丝的诉饶道。
徐锦江好不到哪去,一边的眼角乌黑青紫,面上更多的是愤怒:“徐志秋,你敢打老子,你不要命了!”
徐志秋起初也害怕,毕竟揍爹娘这种事,他头一回干。
不过,揍着揍着,胆子也大了起来。
如果他不照小姑的话做,小姑的鞭子就得打到他身上。
爹娘为啥乖乖任他们打,不也是怕小姑手里的鞭子嘛,这可怪不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
啪~
徐锦江冲着儿子干瞪眼,猝不及防挨了大闺女田花一记耳光,脑子嗡嗡的。
田花被老子瞪来的眼神,吓得心底一激灵,咬咬牙,干脆给多两个耳光。
小姑说了,要是他们打轻了,饶不了他们。
徐锦江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一阵耳鸣目眩。
田枝胆子小,不敢让爹娘瞧见她如何出手,倒也是个机灵的。
悄悄绕到老娘背后,薅住罗氏本就凌乱的头发,疼得罗氏叫骂不止:“死丫头,看老娘打不死你,还不快松手~”
“娘~~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都是小姑让我这么做的~~”小丫头边说,边晃着罗氏的脑袋。
罗氏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白又一阵白,仿佛看见了星星。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魔幻般的画面,直看得院门前的几人,老半天恍不过神来。
贺年庚眸底不禁掠过笑意,淡淡扫了眼徐锦绣脚边那张碎成碴的石几,以及她手里的皮鞭,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想必如此,徐老大一房才不敢在她面前反抗的吧!
锦绣将茶碗递到田草手里,冷声道:“怎的,你们爹娘今日没让你们仨吃饱饭不成?需要本姑娘教你们如何使劲?”
兄妹几人吓得头皮阵阵发麻,不敢怒更不敢言,咬咬牙使出浑身懈数,全都招呼到老子娘身上。
徐锦江气急败坏,抬手挡住儿子挥下来的拳头,怒不可遏地瞪着徐锦绣:“徐锦绣,老子可是你大哥,现在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大白话就是:打也打了,气也撒了,这般折辱兄长有意思吗!
锦绣微扬下巴,冷然一笑:“到现在,你还问出如此无趣的话来,你当真是有趣儿!”
徐锦江:……
“怎么,本姑娘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你便受不了?”
啪!
说罢,长鞭重重挥向地面,吓得一家五口大气不敢出。
锦绣从櫈子上起身,慢慢跺步到二人面前,半蹲下身子,眼里满是嫌恶:“被自己的儿子打,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所以,我敢问大哥,你今日放任罗氏欺打阿娘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般下场?”
“徐锦绣,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恶毒,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罗氏恨毒的话钻入贺年庚耳中,瞬间在他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阴鸷。
倒是锦绣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如果诅咒真的有用,早在上辈子你们大房就该死!”
前世,她身处绝境,无数次忏悔,无数次起誓,用最恶毒的誓言让害她之人不得好死。
结果呢!?
直到她重生回来以前,大房依旧活得好好。
如今她重活一世,今生,伤害过她与至亲之人的畜生,休想好过。
徐锦绣这番话,旁人听不出任何异样,可听在贺年庚耳中,面上不觉多了几分冷凛。
这时,躺倒在地上的徐锦江,无意间看见前边的几人,当即眼前一亮,“五弟,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大哥收拾这个失心疯的丫头。”
闻言,所有人都回头看去,整个大房如蒙大赦,仿佛看到了救星降临。
当锦绣猝不及防地迎视上那双深邃的黑眸,瞬间敛起脸上阴狠的神色,很是不自在地收回目光,从地上站起。
好吧!
她似乎在贺年庚面前,越来越没有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