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徐锦绣将文书折好交到张婆子里手:“娘,这份文书您收好,过些时日咱和梁家一同买了新地,再让五哥一块到官府过明路。”
张婆子神色间难掩激动,却又把文书交还她手里:“这是瑶儿你凭本事得来的买卖,你自个收好就是,日后这些买卖就当做你的陪嫁,将来过明路的事,让你五哥到县城给你跑一趟就是。”
锦绣无奈一笑,坚决把文书塞到老娘手里:“娘,我的陪嫁还早呢,家中买卖怎能光我一人拿着,女儿已经想好了。咱和梁家合作买卖占的七成,有娘的三成,我和五哥一人两成,我的嫁妆就从这两成里赚出来。”
得知闺女的这番安排,张婆子心里说不出的熨贴,眼眶不禁泛起温热。
没曾想,她老婆子有生之年,也能沾上孩子的荣光,心头感慨万千:“好,娘暂且替你收好,日后你随时问娘要回去。”
为了让老娘安心收下文书,锦绣爽快地应下:“好,都听娘的。”
想到今日与梁保长顺利谈成的合作,张婆子别提心里有多高兴,这几天她私下为老五相看的亲事,也有了眉目,脸上不禁带出喜色。
“你五哥的婚事,娘已经看好了,过些日子就能订下,这下咱家可算是双喜临门。”
锦绣不甚意外,如小时候那般,娇软地挽过老娘的手,笑问:“真的?那娘现在总能与我说说,您为五哥相看的是哪家的姑娘?”
其实,徐锦绣心里早猜到老娘为五哥相中的是谁家的姑娘,不出意外,该是阿娘前世就看好的那家姑娘。
奈何,前世因为阿爹的专制,五哥不得已娶了贺金莲,从此落得晚生凄惨。
有了定数的事情,张婆子也就不瞒着,得意笑道:“便是咱村里做豆腐的王家闺女。”
锦绣装出一副意外的神情,仔细思索片刻:“我记得豆腐王叔家的姐姐叫王云,芳龄已有十六。”
张婆子笑眼眯眯地点头,说:“正是,王家丫头比你五哥小两岁,老娘瞧着王家丫头从小性子就沉稳,面相长得极好,又是个能干有主意的,老五讨了王丫头进门,日后有媳妇看着他那不着调的性子,也便安心了。”
锦绣赞同地直点头,“娘,女儿相信您的眼光,您相中的儿媳不会错,女儿也相信五哥,一定会喜欢王家姐姐。”
锦绣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前世徐锦贵在与贺金莲订亲前,见过王家闺女,从此便对王家闺女念念不忘,直到亲事落定,才死了这份心思。
其不然,王云也是那会看上徐锦贵,好生生一对郎情妾意的小后生,就这么错过彼此一生。
她犹记得,前世王云直到她死后,在长辈以死相逼之下嫁给外村一名猎户儿子,那名猎户是个酒蒙子,旦凡酒醉便对王云拳打脚踢,日子并不好过。
她希望这一世,五哥和王云这对有情人,能够相依相守相伴彼此。
院子外,心痒难耐的徐老头趁张婆子不在,给身旁的老大使了个眼色。
徐锦江了然,热切地揽过从身旁走过的老五,压低声音问:“五弟,老四和保长方才与你相商何事?”
徐锦贵脸上一直挂着笑,还没从天降馅饼的好事中恍过神,突然被老大这么一问,平素再缺心眼的大小伙子,这会子也起了戒备之心。
“没啥事。”
笑话,别以为他没看见老大方才凑近四哥,连四哥都不愿透露半个字,他哪能说,没得回头让老娘知道,不得抽掉他一层皮。
他将来还得靠老妹带他种山药赚银子发家致富,这可比他到镇上码头搬运的工钱多得多。
徐锦贵深怕招架不住老大不依不饶的追问,故借喊住在院中拌鸡食的田草:“草儿,圈子里的猪还没喂呢吧,五叔帮你去喂。”
田草:……
小丫头明显一怔,脑子机灵的她,很快意会五叔的意思。
徐锦贵不等徐锦江反应过来,抖掉肩头的手,脚底板抹油抱起院子角落那捆猪草,直往后院。
徒留愕然失神的徐锦江在原地,暗忿咬牙不爽。
心道,以往瞧着没心眼的臭小子,如今也学会了满身心眼子。
罗氏目光阴鸷地剜了眼院子里的田草,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噙起笑意,低头与两闺女耳语几句。
花枝听了娘的交待,虎视眈眈地盯着田草的背影。
姐妹俩因着没能得到她们四叔的好,恨不能从得了好处的田草身上咬下一块肉。
“草儿真聪明!”
是夜,锦绣正准备睡下,田草来到她屋里与她说起傍晚前,田花和田枝不停与她打听小姑平日带她上山摘的草药。
锦绣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罗氏的意思,罗氏几次三番看见四哥四嫂从家里带走的草药,定然起疑。
不过也无妨,在梁保长安排人来村里之前,她并不打算再上山。
其一是因为今天她中伤贺年生之事,这厮一定会想法子报复,其二是趁闲暇时间,为五哥做两套订亲时穿的新衣衫。
等梁家安排的人来到村里,贺年生或是他的老子娘,心里再有气,也不敢贸贸然寻她和五哥的麻烦。
田草有被夸到,开心的说:“小姑你放心,小姑不让我说的,我谁都不会讲。”
锦绣欣慰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小姑知道,也相信你。”
往后有梁家的支撑,他们虽不用担心再在村里被人欺负,但这个家里有太多不干净的眼睛。
想来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徐锦绣原打算来年阿娘与老爹和离之后,再让五哥在村里买块宅基地新盖一套院子,如此一来才算是与老徐家分得干净。
现在来看,倒不如等山上那批货卖出去之后,便让阿娘和五哥着手宅基地与盖房子的事,正好可以借五哥成家的由头,带着她和老娘分家单过,外头人再有闲话也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