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洺漓的脸色煞白,沉重的呼吸表达着她的无奈。
“回你家上厕所吧…”
“诶,谢谢陛下。”
“以后别来了!”
那老臣也是纳闷,怎一泡尿憋的失了高官厚禄,但也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们也是顾命大臣,都扪心自问,问问自己到底为大洺做了多少。”
桌案下是人满为患,可重臣们是沉默不语,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还有谁要方便吗?有就回家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望着面色阴沉的少女,众大臣们是谁也不敢吱声。
她缓缓滑落回椅中,然后扶着微凉的额头。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一群老毕登互相张望,再多说什么恐怕自己也要告老还乡,随即便叩首告退。
可洺漓已经铁了心了,这些无用之人她早晚都得换掉。
“如果天下能再多像他一般的臣子就好了…”
她所默念的那人,此刻也正头疼不已。
西北四洲虽已不再具备威胁集权的实力,但其总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委派的。
鹤言需从忘川洲内找出四位卧龙凤雏,他现在可是毫无头绪。
好在他有个德高望重的老丈人。
路过家都未能停歇,就直接赶赴老丈人的家中。
可柳文和却不在家中,私邸的佣人说老爷子一大早就带着钓箱出去了。
耗费不少力气的鹤言终于在一鱼塘找到了柳文和的身影。
身着朴素的柳文和坐在钓椅上,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长的鱼竿。
黄昏的金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他的身影。鹤言见他很是专注,便静静的立在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是纹丝不动,目光也始终注视着水面。
终于,鱼漂有了抖动,他迅速收竿,一条鱼儿跃出水面。
此刻柳文和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是对耐心最好的回报。
“个头不小啊。”
“是啊,这可是今天钓上来最大的一条。”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冲着令自己骄傲无比的贤婿灿然一笑。
“好久不见,老爷子的气色好多了啊。”
“哈哈哈哈,没了操心的事情,自然气色好。”
卸下了重担,他才有机会出来钓钓鱼以陶冶情操。
“你可是稀客啊,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他太了解这个女婿了,不然也不会放心将官位以及女儿托付于鹤言。
“确实是有些事情…”
鹤言说着递给了一张写满人名的稿纸。
那些人名柳文和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全都是他曾经的下属。
“哪些人能堪当大任,还请老爷子为我一决。”
既然是柳文和的旧部,那么人品道德自然是无可挑剔,令鹤言难以定夺的,是这些人的能力。
他不是更善于处理政务的人,所以很难发现那些人身上藏有着匡扶宇宙之才。
柳文和望着名单陷入了沉思。
好一阵子后,他才得以开口。
“这几个人才能不下于我,哪怕是充任封疆大吏都有些屈才,至少也得是个中枢重臣,怎么,你打算提携他们?”
可他们已是忘川洲的高管,在鹤言这个两洲总督手底下,基本没有了上升空间。
“提携倒说不上,算是调任吧,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是嘛,君王这一向身体还好吗。”
为了不令父亲悲伤,知晓君王已去的柳昭和便一直隐瞒着,甚至还对鹤言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不要提及此事。
“还算安康,至少病情没有加重。”
“这我也就放心了,你可要好好的替君王分忧啊。”
可实际上君王的坟头都快长草了。
“天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能不能让我搭搭贤婿的顺风车哟。”
鹤言微微点头,开始帮柳文和收拾起渔具,随后便送他返回家了。
自打进王都述职,鹤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他现在又连夜将名单上被柳文和认可的几人全部叫来一一盘问。
不愧是饱读诗书,几人是对答如流文辞优美,政绩也同样不俗,是名副其实的卧龙凤雏。
“君王的恩德,真如日月同辉,照耀着众生,属下还真怕自己不能胜任…”
最后被选出的四人是诚惶诚恐,鹤言也是用自己举例安抚着众人。
“明日你们就进王宫接受公主殿下的调任吧。”
待一切安排妥当,鹤言就将一切会汇报给了洺漓。
第二日清晨,这四人便就同赴王都,接受着大洺的恩典。
“四个封疆大吏的缺,全在忘川洲的官员里择选,这也太不像话了!”
是的,即便刚经受了斥责,不长记性的众位中枢大臣们,就开始了对鹤言的新一轮声讨。
洺漓剥夺了他们可以入宫的权力,所以他们就汇集在一茶室中。
“这大洺到底姓洺还是姓鹤,真是太不像话了…”
更有危言耸听着传递着浓浓的阴谋论。
“上折子!赶快上折子!咱们参他一个图谋乱政结党营私!”
“可陛下总是在偏袒着他,恐怕…”
“大不了这个官不做,也要维护大洺的纲纪!”
一老者耀武扬威道,他义正严辞,好像鹤言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奸贼。
“咱们分开上折子,就是淹,也要把鹤言给淹死!”
那一摞摞折子便被送到了洺漓的桌案前。
洺漓皱紧了眉头,她还从未见过一时间有如此之多的折子。
“都是些什么折子。”
“是中枢大臣们送来的,是…”
“是什么?”
“是弹劾…鹤大人的…”
那女佣垂着头,语速也很慢,就是害怕惹得女王陛下生气。
对于二人的关系,虽外人不清楚,可这些女佣们却是非常明白的。
于夜里,她们总能听到女王寝室传来的幽然娇嗔,而第二日就能看到鹤言出没在王宫…
只怕是个人都能猜出其中的真相。
洺漓昨日已大发雷霆过了,但现在怒火又是油然而生。
不准有人诋毁她的主人,更何况那是她单恋的爱人。
于其身后,她将那高摞的折子全部推倒散落一地。
“这些折子我一个也不看,一个也不准!去,派人告诉他们,但凡有人再议论鹤大人的,全部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