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以为你是在骗我。”
瞥过娇媚忧容的公主低语着,她的声音很微弱,大概是与鹤言相识时埋下的悲伤在作祟。
“中间出了点意外,但现在你能够放心一些了,柳大人会效忠着你的爷爷…而…”
有位宫内的女佣恰好路过二人身旁,而为了挽救自己王国已经做好会被男人羞辱的公主殿下紧闭起双目。
“而在之后,继任忘川洲总督的我,也会永远效忠拥护公主您的。”
洺漓未成想鹤言还是留给了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但在那仆人远去,鹤言就用充满着轻佻韵味的语气在她耳畔呢喃了起来。
“当然,前提是公主殿下您要永远跪在我的面前。”
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洺漓心乱如麻。
“鹤言,君王请你进来。”
突然柳文和的呼叫打断了存有不平等契约的二人密语。
“那么,公主殿下,就让我们待会再见吧。”
鹤言说罢进入了君王的寝室。
被留在远处的洺漓双腿发麻,她似乎已经麻木了。
但躁乱的心却存在着一抹安然。
那是源自鹤言的确给自己看到了他的诚意。
跨入房间的鹤言在君王窗前行了个屈身礼。
“年轻人,听说你在几日内就为文和剔除了常年的心患,真是有胆有识,前途不可限量啊。”
看着老人那比自己行刺那人更为精神,鹤言就明白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这实在是过誉我了,我想倘若柳总督并非是个光明正大之人,他也早就会使些阴谋卑劣之计扫除祸患。”
在自己要被行刺的那夜,君王依稀记得曾被洺漓深深哀求过的那个男性的声音。
他当时虽然虚弱到无法睁眼记住那人的面孔,可耳鸣作响的听觉却还是将那人的声音收入心底。
而此刻,耸立在面前并面露平静的鹤言,正巧与那个声音相似至极。
老人猛地坐起,他自上而下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
“相貌堂堂,站姿雄然,我喜欢你这个年轻人。”
装作很是喜悦的老人紧接着又看引荐他的柳文和。
“文和啊,你也去外面候着吧,我想和这个年轻人单独聊聊。”
支走柳文和后,前一秒还温和蔼然的老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你没有在那夜杀死我们这对苦命的王室爷孙,我打心底里感激你。”
话已至此,鹤言也不再装成恭敬谦卑。
“因为我与公主殿下达成了一笔交易,那个时候您也在场,应该是听到了才对。如果您想再听一遍,我完全乐意为您复述一遍。”
“你个混账...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想着伤害洺漓...”
昂头笑了几声的鹤言坐在了他的身旁。
“冲您吗…您都快要命归九泉了,在这最后的时间我果然还是希望您能安逸的燃尽。”
“你...咳咳咳...”
恼怒的老人指着鹤言,一口气喘不过的他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你想要洺漓能够苟且的活下去,但在我看来,她是个会为大洺奉献一切的人,说到底,其实是为了您的夙愿。倘若您一死,她想必就会更加想要渴求光复大洺。”
鹤言从容的回答道,而在门外听到君王剧烈咳嗽的柳文和焦急询问。
“君王,您要不要紧。”
老人看着鹤言那透映出坚毅且燃起着雄浑烈焰的眼神,也就在深吸口气后对柳文和回复着自己并无大碍。
“你...真的要把洺漓当作仆人一样使唤吗?”
“哈哈哈,至少表面上我是不会那样做的。”
“你想要的不就是凌驾于公主,也就是将来大洺的女王之上好羞辱王权吗...”
“您说的对,但又不完全对。”
那对怒目却令鹤言莞尔一笑。
“凌驾在你们这些尊贵的家伙之上的确会予以人畅快的心情...”
“你!”
无异于直接羞辱王室的言语使君王暴跳如雷,他攥紧拳头就要打向狂妄至极的鹤言。
即便是回光返照,可年近八旬的君王又岂能有什么力量。
仅是用手掌轻轻阻拦,那挥击的攻势就被鹤言瓦解。
“别动手啊君王,你们王宫得这点守备可是远远不够令我尽兴的。”
“你大言不惭,屡屡触犯我王室名誉,不诛杀你,我有何颜面对先烈!”
在激昂的同时,鹤言也将他瘦弱的手臂重新平放在了床上。
“那您宝贵的孙女洺漓一定会痛心疾首的,毕竟难得有人会为她所想要实现的,也正是您的夙愿而战。”
“你...你不要以为自己做了点成绩被文和保举,就觉得自己有扶大厦之将倾的本事呢。”
“或许我没有,但此刻的公主殿下,她一定比谁都更加期望我会挽狂澜于既倒的本领吧。”
既然洺漓会同意鹤言所提出的交易,那么他所说的,也无疑是自己深知着的孙女所由心的念头。
“卑鄙小人...”
“谢我和柳文和一致认为在当今的乱世中,像我这样卑劣的深险之人,绝对会比明公正气的人更加富有创造性,改变性。”
笑着言罢的同时鹤言还为老人剥起了沙糖桔。
“也请君王放心,我是不会那么浮浅的要人人都看得到公主对我俯首称臣的模样。反之我会助她更加尊贵,因为那样,矗立于亿万万臣民之上的她,才会令身为主人的我,越发荣耀。”
将一块甜润饱满的橘块递到君王嘴边。
“所以我才能与您的孙女达成契约,她想要的是大洺的复兴,而我想要的,只是她成为我的仆人。说到底,真正促成这一切的还得是您。”
“我?”
“是啊,您若不给她曾经灌输过要守护大洺的思想,她又怎么在此危难之际无助的向一个初次相见的男人屈膝跪地。”
鹤言的话语令君王哑口无声。
他愤恨的凝视了向自己递来橘块的鹤言许久,最终如同妥协一般将那橘肉放进了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