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育棚里。
方澄没有见到成年体的凶兽。
据里面的白大褂介绍，作为种兽的成年体凶兽都放养在玄武山，如汗血斗鸡这样会飞的，则会定期修剪羽毛，让它只能扑腾。
每年到了繁殖季节，工作人员就会进入玄武山，将刚出生的凶兽幼崽带出来。
挑出血脉最优秀的留种，剩下的则交给青训营卡徒种灵。
这些幼崽品质不一，但经过工作人员遴选，又是天然繁育，健康上完全没有问题，主打一个安全保值。
至于卡徒能够挑到什么品质的凶兽，则全看自己的眼光。
方澄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枣了。
大部分体型发育不够充分，后天必须大补。
也有的出生时受到同一窝的排挤，性格懦弱，生长迟缓。
个别性格乖戾，背生反骨，成长起来很容易噬主。
没问题的反而是少数。
“这只遁甲龟多少钱？”
方澄看上了一只遁甲龟。
小家伙正在水箱里游动，背甲发育很规整，爪子也没有损坏和发软，只不过有些错甲，不够美观。
“折后五千八。”
工作人员语气很温和，内容却让人发冷。
方澄连讲价的欲望都没有，转身走向下一个区域。
很快就转了一圈，方澄悲催地发现，凡是自己看得上的，一只都买不起！
“你带了多少钱？”
张执事也算是看出了，这家伙似乎是个穷逼。
方澄有些难以启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我能先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吗？”
“……”
张执事很想说不能，但……好像真的还可以。
毕竟考核一个月一次，在第一次考核之前，训练馆理论上是不能劝退训练师的。
也就是说，只要你成功通过面试，就保底能有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这工资提前发和到时间再发，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最主要的是，训练馆手册里没有规定不能预支工资。
“你看上哪只了？”
张执事有点好奇这家伙的眼光。
方澄指了指孵化室里的一只小马驹。
张执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孵化室里的小马驹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
大眼瞪小眼。
张执事沉默了一下，看向方澄：“你连两千块钱都没有？”
方澄有些扭捏，“本来是有的，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不够了。”
张执事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你家里一点支持都给不了你，我不建议你走这条路。”
张执事脸色严肃，道：“要当好一名训练师，不是种完灵就可以了，灵兽要成长，你自己也要聚灵，无论哪一项，所需要的资源都是一个无底洞。”
“你现在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但等真正种完灵，压力就会像山一样压来，到时候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后悔就晚了。”
“你可能觉得这很冷酷，但这就是现实。”
“这条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方澄默默地听完，点点头，道：“我知道。”
“所以你的选择是。”
“全部工资预支不了的话，能先预支一半吗？”方澄是真的缺钱。
张执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把这只牛马给他吧，钱先记在我账上。”
工作人员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看了一眼方澄，开单子去了。
方澄虽然有些意外，但反应更快，立马道：“谢谢张叔，您放心，等我手头缓过来了，肯定尽快把这钱还上。”
“不然呢？”张执事毫不客气地道：“就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
方澄也不在乎，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习惯了就好了。
走完交易流程，工作人员对方澄道：“你还没有缔结魂卡吧？这只牛角驹可以先在我们这里寄存几天，等魂卡缔结了直接来种灵就行。”
方澄很敏感地道：“寄存要给钱吗？”
“寄存管理费、饮食、保险各项费用加起来，一天200块。”
“多少！”方澄跟炸毛的猫一般，“一天200块？”
工作人员道：“你也可以自己带回家，我们提供同城免费送货上门服务。”
一旁的张执事提醒道：“幼年体牛角驹虽然没什么凶性，但你选的那只看起来是最后一批出生的，年纪太小，体质也不太好，照顾起来劳心费神，一不小心还容易夭折，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方澄这下真是体会到张执事之前那些话的含金量了。
还没开始种灵呢，就已经开始烧钱了。
200块钱一天，他活得都没这么奢侈！
一咬牙……方澄还是舍不得那么多钱。
他距离魂卡缔结少说也还需要小半个月，就算只按十天算，这也需要两千块。
这么多钱，都够他再买一只微瑕牛角驹了！
不就是照顾小马驹吗？我农村出身，猪牛羊都养过，还养不活你一匹马？
“给我送回家吧，我得先跟它培养一下感情！”
张执事欲言又止，但见他表情坚决，也不再劝。
有些苦，只有自己吃过了才知道。
孵育室里。
工作人员去沟通送货的事情了，方澄准备先跟自己的第一只灵魂伴侣沟通一下感情。
牛角驹在方澄看来，就像是牛和马的结合体，马的身体长了一对牛角，拥有一溜乌黑的鬃毛，骨架很大，腿很长，小的时候显得比例有些不太协调，长大了却很神骏。
杨人伟那匹牛角驹就打理得很好，速度快，又温驯，骑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跟装了减震器似的。
不过眼前这只幼年体牛角驹还没有断奶，四肢孱弱，头上的牛角都还没有长出来，只有两个小鼓包，再加上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工作人员送了一些奶粉，方澄冲水化开之后，抱着奶瓶走到牛角驹面前。
这些日子他也见过不少灵兽，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还是第一次，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喝吧。”
他把奶嘴怼到牛角驹嘴边。
牛角驹耸动着粉嫩的鼻头嗅了嗅，然后……嫌弃地扭开了头。
方澄愣了愣，以为它认生，不放弃地再次递到它嘴边。
牛角驹这次更过分，直接站起身，躲到了一边，留给方澄一个心碎的背影。
方澄僵在原地。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沟通完送货的工作人员回来见状，解释道：“忘了告诉你，这家伙比较挑食，人工奶粉和兽粮碰都不碰，兽奶只喝新鲜的，草只吃灵茅草的嫩芯，这些习惯在之后的培养中都要慢慢纠正，否则有的你头疼的。”
方澄：“……”
“你确定是忘了跟我说，不是故意没跟我说？”
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这个毛病，以这头牛角驹的质量，就算是半价，你以为两千能拿下？”
方澄瞬间哑口无言。
他还以为自己捡便宜了，两千块就能拿下这种品质的凶兽……
敢情是人家工作人员忘记跟他说了。
果然，捡漏哪有那么好捡？
看着躲在角落里面壁的小牛角驹，方澄只感觉一阵头疼。
他去哪儿搞新鲜的兽奶和劳什子灵茅草！
“我还能换吗？”他还想争取一下。
“抱歉。”工作人员语气冷硬：“不能。”
开玩笑。
好不容易卖出去，怎么可能给你反悔的机会？
方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