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闻言睫毛颤了颤,摇了摇头还是拒绝道:
“谢谢小草姐,我还是不去了......天冷了我娘就不洗澡了,也不咋换衣服我自己能解决。”
这次她没抬头,因为鼻子又有点酸酸的。
丁小草劝了几次,许六六都不同意,只得放弃,安静的蹲在一边等着她把衣服洗完才离开。
交叉路口许六六看着丁小草的背影,揉了揉眼睛。
她懂得丁小草的好意,可她也知道丁小草嘴里的打好招呼了,不是打招呼那么简单,是要给钱的。
村子中间有口公用的老井,村里人吃水大多都去那边挑水,家里自己有井的人家不多,打井是要花钱的,村里人用别人家的井水都会意思意思给点钱或者吃食啥的。
洗衣服什么的用井水太浪费了,大家都是用河水,冬天时河里冰凿不开才会用井水。
她五岁时就开始洗衣服了,之前许寡妇为了不让别人看见她的伤,不许她去人多的地方。
平时都是快天黑了才去河边洗衣服,而冬天她都是用雪水慢慢洗的。
都是一样彻骨的冷,冻得她骨头都在疼。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井水暖和。
原来别人家的娘知道冬天的河水是冷的,还会这样关心自己的孩子。
想着想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没发出一点声音,把脸埋进刚洗完的衣服上蹭了蹭。
脸上凉凉的,心里却暖了几分。
“衣服洗完了啊,赶紧做饭吧,今天咱吃点干的,煮个糙米饭,再蒸块肉解解馋,那菜娘都给你从地窖拿出来了。”
“对了!吃了饭,记得去多捡点柴,要下雪了,不然没柴火用了。”
她回到家时许寡妇依旧坐在屋子里,看见她回来伸头说了句就又缩回了屋里。
短短的几句话,浇灭了许六六刚从别人那感受到的那一丝温暖。
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应声回答着。
垂着眸子自顾自的晾完衣服,转身进了厨房。
没听见回答的许寡妇有些不悦的起身看向外面,见她往厨房走才撇撇嘴又进了屋。
厨房里,许六六搓着冻的僵硬失去知觉的手,对着双手哈了哈气,等到暖了些才走向灶台。
洗菜、切菜、生火......她麻溜的不像个孩子。
看着那跳动的火苗,许六六伸出手烤了烤。
“好暖和,真的好暖和。”
手上渐渐不再冰冷,她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像是凉透的心又活了过来。
“嘶~好痒!”
双手上越发清晰的痒意传来,让她忍不住的想去挠,直到挠出了血才稍稍止了痒。
她看着手上还在出血的伤口,和另外一只手上往年冻伤的疤痕,耳边又是虞洁的那句话。
“原来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小蠢货吗?像狗一样的小蠢货......”
许六六眼神呆滞,嘴里重复着喃喃自语着。
不知过了多久闻到糊味的许寡妇冲进了厨房,看着锅里烧焦的米饭,再一看许六六在发呆,灶台里的柴火都掉到地上了。
许寡妇顿时火冒三丈,一脚把那柴火踢到一边,提着许六六的耳朵骂道:
“你个死丫头发什么呆呢?我要不来,这厨房都得被你给烧了,瞅瞅!这锅都要被你烧漏了。
你是不是存心的,你这是对我有怨言是吗?我是你娘,给你吃给你喝,让你做个饭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老娘欠你的还是该你的?翅膀硬了,还敢对我摆脸色了是吧!你是不是皮痒了?还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了是吗?”
回神的许六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她一顿骂,加上鼻子闻到的糊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没说话。
换了以往她早就开始不停的道歉了。
可这次她没有。
“愣在那干嘛?要死啊?还不快把这收拾好,那锅要是坏了看我打不打你。”
许寡妇自顾自的骂完便往外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给了许六六一耳光才解气。
另一边正被沈文淼抱着刚走到山下的沈花花,似有所感般猛的转头看了眼许家的方向。
只看见许六六打开锅盖,心疼的望着里头被烧糊的饭。
江乐成顺着沈花花的视线往后看,什么都没看见,疑惑道:
“小花花怎么了吗?你看什么呢?”
沈花花失望的收回了精神力摇了摇头,对着他咧嘴一笑。
“嘿嘿!我看笨蛋幼崽呢。”
沈文淼没好气道:
“什么笨蛋幼崽?你还笑的出来,姑姑要被你害惨了,我回家肯定要被你奶给打死......小花花啊,你可不能忘了姑姑啊。”
她哪里知道这孩子一进山就撒了欢,她跟江乐成就慢了一步,跟过来就只看见四个傻小子在那吃得正欢,他们身边还跟着两头大熊。
一开始她以为那大熊要吃小孩。
要不是江乐成眼尖的看见,在那熊身上蹦哒的正欢的大黄和鹿宝宝,及时告诉了她。
沈文淼当时是真的准备咬着牙跟那两头熊拼命去了。
她跟江乐成围着看了一圈没看见小家伙的身影。
沈明东几个跟她说沈花花玩去了不用找了,沈文淼不放心还是在林子里转悠。
江乐成紧跟着她,两人一着急就越走越深,最后还是被熊爸给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