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尖锐嘶哑的叫声在头顶回荡。
路明非摸了摸头发，没有鸟屎落在上面。
走在前方的零转过身向他递来疑惑的目光。
“总觉得会有不太好的事要发生。”路明非按着脑袋上的草帽嘟囔。
“你是指乌鸦么，这种迷信没有切实的科学依据。”零望向那几只乌黑的鸟儿向天际的深处飞去。
“迷信啦。”路明非挠挠头。
正中午的阳光有些毒辣，夏季正式转向秋季的最后一次回温，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打在街道的橱窗上。
路明非热的头晕脑胀，单手挡在额前遮阳，像是孙悟空那样探查路况。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早就找个阴凉的地方蹲着，也许该听听芬格尔的摆烂大计。
视线中前方的零蕾丝棉白的裙摆在微风里摇摆，为了遮阳，她在路边的小摊买了两顶草帽，那头在阳光照耀里淡金色的长发编成了马尾。
微风吹拂过街道，走在后头的路明非隐约能嗅到一股淡香味。
都说记住一个人最先记住的是味道，路明非记住了这种香味，在未来的日子，每当味道相似的气息。
他就会想起那个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的女孩。
零扭过头，见路明非站在太阳底下傻愣，“怎么了？”
“没，没事。”路明非连忙掐断脑袋里胡乱的思绪，“我们现在去哪？”
“还有三站地铁要坐，乘客里面多了一些表现奇怪的人，嗯怀疑有别的势力掺进来。”零淡然的说。
路明非感到震惊，没想到她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能发现。
反观自己，除了胡思乱想完全没半点用处。
“我们回酒店吧。”
路明非回过神，“不是应该把剩下的地铁坐完吗？”
“你不是很热么？”零奇怪的看着他，“再往后想得到有用的情报很难，我们已经重复做一件事很久，提前结束一次也没关系。”
路明非恍然，谁说俄罗斯的女孩都是冰雕，这不是挺善解人意的嘛！
他左右瞅瞅，尽量把自己搓手的动作压下去，免得被人看起来很猥琐，把身体绷得笔直。
“我们去吃饭吧，反正剩下的时间也要待在酒店里。”
零眨眨眼，她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两人认识那么久，路明非第一次主动向自己开口。
“你是在邀请我吗？”
路明非愣了下，旋即连连点头，“就是之前欠你人情，我想还一点。”
他见到女孩遮阳帽下那张精致如娃娃般的脸蛋，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人……
从前倒是邀请过陈雯雯，但都是随口一说，最后还得补充句“你要是没时间也没关系”，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也毫无诚意。
“我答应你了。”零轻轻点头，“不过你要把地方选好。”
“我在网上搜了攻略，这边有家本地美食还挺好吃的……”路明非连忙说，接着又闭上嘴。
一下子不小心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他傻愣站在原地，见到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直至临近眼前，女孩润泽的唇瓣轻轻张开。
“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么？”零疑惑的看着他，今天不是在发愣就是傻站着。
“我没事！”路明非猛掐自己手心，脸上火热一片，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脸红！
“那带路吧。”
路明非看着手机里的地图走在前头，零走在侧边，他有些晕乎乎的，发自内心的产生出一种自豪的感受。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愿意跟着自己走，没有要求也没有不悦。
哪怕自己带她去的是一家烂到极致的店，她都会跟着走。
这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说起来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信任自己。
否则像路明非这样的性格，在对陈雯雯的感情失败后，早就像是乌龟那样把全身都缩进壳里永远都不出来。
根据地址，路明非走到大学城附近一家挂着【正宗牛肉馆】匾额的地方，望着剥落了金边的招牌，他手心里泌出汗水。
话是那样说，但自己可不能真的把零带到太差的地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您好，请问是要包厢还是大堂？”服务生温和的询问这对大学生男女。
“这个……”路明非没了主意。
“坐外面吧。”零轻声说，她挑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这里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停下完成任务的心态。
路明非在心中感慨，相比之下自己完全就是在摆烂。
两人落座，路明非拿着菜单报菜名那样向零询问，倒不是他不会说点别的。
和零的相处方式，最好是以问答来进行，你问她就会回答，你说了心里想的，她就会为你思考。
零不会主动说需要什么，如果你忽略了她，那她也会默默承受。
但如果你问了，她一定会告诉你心里想的事。
连着点头要几个菜，零终于开口，“这些东西就够我们吃。”
路明非把菜单还给服务员，两人的气氛稍稍安静下来，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汗水。
在太阳底下走，零的脸上沁了层薄薄的汗水，她捏着纸巾轻轻的擦去。
精美的脸蛋上没有化妆，一直都是那样的雪白里晕染了淡淡的粉色，像是阳光穿透过的冰雪。
“舒服多了。”路明非挺直的脊背软了下来靠在沙发上，余光瞥见左侧窗外街道的那头正支着一个冰淇淋摊，“我去买两个冰淇淋。”
零平静的望着他点头，路明非站起身，思考了一下又说，“那你在这里等我。”
如果内心的想法会转换成声音，那么路明非现在心中一定是在尖叫，自己竟然有朝一日竟然能对女孩子说出这种话来。
江一和芬格尔看到了也该欣慰的点头，这小子终于有点样子了。
路明非屁颠屁颠的走到冰淇淋摊前付钱让老板做了两个。
他左右看了看，这是个习惯性的工作，随时都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看不要紧，他的瞳孔霎时剧烈的震动起来。
来往的人群中，熟悉的白裙和小皮鞋还有脸上淡淡的哀伤的情绪，那个女孩他太熟悉了。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