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丝竹声声,衣香鬓影。
琼浆玉液盛在夜光杯中,映照着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余悦一身正红宫装,怀中抱着熟睡的皇子,款款而来。
她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留意着不远处,正与几位夫人谈笑风生的慧贵妃。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脂粉香,但这香味却让余悦觉得有些窒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轻轻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背,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今晚能够平安度过。
可偏偏事与愿违,一个身着鹅黄色舞衣的女子,在翩翩起舞时,突然惊呼一声,直直地朝着余悦的方向倒了过来!
“啊!”舞女惊慌失措地叫喊着,手中的酒杯飞了出去,酒水洒了余悦一身。
她踉跄着几乎要扑倒在余悦怀中熟睡的皇子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余悦迅速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舞女,这才避免了孩子被撞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余悦身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这舞女怎么好端端的摔倒了?”
“是不是被皇子吓到了?”
余悦稳住身形,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瑟瑟发抖的舞女,心中冷笑。
这拙劣的演技,怕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吧?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不远处慧贵妃的方向,果然,慧贵妃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娘娘,您没事吧?”翠儿连忙上前,扶住余悦,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余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熟睡的孩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孩子没有被惊醒。
“怎么回事?”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严侍郎正缓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可是冲撞了皇子?”
他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是啊,这舞女……”
“这孩子……”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在余悦和皇子之间来回扫视。
严侍郎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来,这孩子……”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余悦,“真是个不祥之人啊……”
严侍郎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何况是涉及到皇室秘辛的热闹?
一时间,议论声如同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流言蜚语如同潮水般涌向余悦。
余悦感受到那些刺探、怀疑,甚至带着几分恶意的目光,心中怒火翻涌。
想给她泼脏水?
也不看看她是谁!
想当年,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学霸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点小伎俩,也想让她翻车?
简直是痴人说梦!
深吸一口气,余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严大人此言差矣,”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儿尚在襁褓之中,又怎会懂得冲撞他人?倒是这位舞女……”余悦的目光转向依旧趴在地上的舞女,“方才舞姿曼妙,如今却突然失足,这其中缘由,恐怕还需细细查证。”
余悦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慧贵妃的身上,语气意味深长:“毕竟,这后宫之中,意外之事,时有发生。”
慧贵妃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掩唇轻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余女官说笑了,本宫又怎会……”
“慧贵妃娘娘不必着急否认,”余悦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小儿虽不懂事,但臣妾身为他的母亲,自然要为他讨个公道。”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被酒水浸湿的衣袖,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这酒水中,似乎混杂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余悦继续说道:“臣妾略懂医理,这酒水中,似乎添加了能够令人四肢无力,神志不清的药物。若非臣妾反应及时,恐怕今日之事,就不是简单的冲撞了。”
她将手帕递给一旁的翠儿,语气平静:“翠儿,将这手帕送去太医院,请太医验一验。”
翠儿领命而去,宴会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的目光在余悦、慧贵妃和地上的舞女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各有猜测。
慧贵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娘娘,奴婢有话要说!”小福子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福子?”慧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小福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余悦:“奴婢……奴婢知道一些事情……”
小福子哆哆嗦嗦地将慧贵妃如何指使舞女,如何在酒水中下药,以及如何与严侍郎勾结陷害余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慧贵妃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会被一个小太监给破坏了!
“你…你胡说!”慧贵妃色厉内荏地指着小福子,想要狡辩。
余悦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缓缓展开:“慧贵妃娘娘,这封您与严大人来往的书信,可是能证明小福子所言非虚啊。”
信上,慧贵妃与严侍郎的字迹清晰可见,内容更是将他们陷害余悦的计划暴露无遗。
慧贵妃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她知道,自己完了。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凛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帝王的威严:“慧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慧贵妃浑身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人,将慧贵妃带下去,禁足三月,抄写宫规一百遍!”江凛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慧贵妃被侍卫拖了下去,临走前,她怨毒地看了余悦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严侍郎见状,心中暗叫不好。
他原本以为,就算事情败露,也有慧贵妃顶罪,自己最多只是受些牵连。
可如今看来,帝王显然已经动了真怒,自己怕是也难逃此劫。
果然,江凛的目光落在了严侍郎身上,语气冰冷:“严侍郎,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后宫勾结,陷害忠良,朕对你十分失望。”
严侍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皇上饶命,臣知错了,臣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江凛冷笑一声,“你的糊涂,差点害了朕的皇子!念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朕就罚你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严侍郎如蒙大赦,连忙谢恩。
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逃过一劫,但他在朝堂上的威望,已经大打折扣了。
宴会结束后,余悦抱着孩子回到寝宫,心中却并没有丝毫轻松之感。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慧贵妃和严侍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娘娘,您没事吧?”翠儿担忧地看着余悦。
余悦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严侍郎,慧贵妃,咱们走着瞧!
寝宫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事情败露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低语,“看来,得另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