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福伯一家五口,总共花费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苏晓悦毫不犹豫地取出两张银票,递至小伙计手中。
小伙计将契书交予苏晓悦让其签字,苏晓悦却将手中的毛笔递给沈奕辰,说道:“你的嫁妆,自然得写你的名字。”
沈奕辰的身形微微一滞,望着面前女子含笑的面容,心中满是感动。除却他母亲,这世上再无人对他如此之好,就连他那瞎眼的父亲也未曾这般。
他郑重地提笔写下苏晓悦三个字。待小伙计办理好手续,将契书递至苏晓悦手中,苏晓悦瞧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疑惑地问道:“福伯是你的人,理应写你的名字。”
沈奕辰如软骨头一般靠在苏晓悦身上,说道:“你是我娘子,我的自然便是你的。”
苏晓悦一惊,赶忙甩开他的束缚,伸手紧紧捂住钱袋子,边走边说道:“你个穷鬼,休想占老娘便宜,我的可不是你的。”
福伯一家被牙行的人推搡着来到苏晓悦和沈奕辰面前。福伯的脸上满是孤寂与落寞,形如行尸走肉一般,率领全家对着苏晓悦二人行礼:“小的福满见过主家。”
沈奕辰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福伯搀扶起来,低声说道:“福伯怎不抬头认认新东家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福伯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当看到沈奕辰的瞬间,眼眶中瞬间盈满泪水,刚欲跪下磕头,沈奕辰赶忙再次将他搀扶住说道:“嘘?咱们回家再说。”
福伯抬头瞧了眼世子身旁的姑娘,强抑着心中的万千疑惑,带着一家老小跟在沈奕辰二人身后,缓缓走出牙行。
苏晓悦想着福伯年事已高,便让沈奕辰先带着福伯一家前往城门口等候,她则留下来购置一些粮食。
沈奕辰放心不下苏晓悦,福伯见面前这女子与自家世子关系亲密,便主动提议,他们一家自行去城门口等待,让沈奕辰先陪苏晓悦办事。
两人均是首次购买粮种,在路上打听过后,朝着庆安县最大的粮店走去。
大魏不像现代有专门订购种子的所在,大魏的粮种基本都是在当年秋收时便留好来年的,像瓜果蔬菜的种子,通常在杂货铺便能购得。
苏晓悦来到粮铺,精心拣选了一种看上去颗粒饱满的小麦作种子。
她担忧种子会水土不服,还特意打听了种子的出处,得知源自隔壁州府,这才放心地交付银两,预订了三千斤粮种。这麦子的价格比白面便宜,一斤仅需八文。
与掌柜的说好地址后,两人手持契书从店铺走出。粮铺的掌柜还亲自送这两位大客户离开。
想着福伯一家尚未安置妥当,两人又在成衣铺子购置了几身衣服被褥,以及各类吃食。
路过卖烤鸡的摊位,苏晓悦还买了一壶酒和三只烤鸡。
一只留给福婶一家,一只自己带回抱山村,另一只她想着留给沈奕辰,今日他与福伯还有小黑定然得好好叙叙旧。
途中,沈奕辰将让福伯帮忙管理庄子的想法告知苏晓悦。
“福伯不是你母亲身边的管事吗?让他管理庄子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娘子,福伯定会应下的,咱们这般平白无故地养着他们一家,才是屈才。好娘子了,你就应下我吧。”
苏晓悦见沈奕辰又要撒娇讨好,吓得赶忙捂紧钱袋子。
在现代她也没少在那些容貌俊美的小弟弟身上花钱,未料在大魏,这毛病似乎愈发严重了。
苏晓悦着实怕了沈奕辰撒娇,毕竟家中的银子着实未充裕到让她这般挥霍的地步,赶忙应承下来。
一行人在城门口碰头,放眼望去未见杨爷爷的身影。他们随意包了辆牛车,告知庄子的地址后,一路乘坐牛车朝庄子驶去。
途中,福伯一家的目光不住地往苏晓悦身上瞟。
瞧着她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全然不像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料想他们家世子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曾经他们那风光无限的世子身边,莫说丫鬟,就连小厮皆是举止得当的。越这般想,看向苏晓悦的眼神越发透着嫌弃。
牛车一路行至庄户居住之处,苏晓悦随意推开一间院子的大门,沈奕辰领着福伯一家进屋。
福婶的儿媳妇瞅瞅前面的婆婆,行至车前准备帮忙搬运车上的物件。福婶一把拽过儿媳妇,朝儿子使了个眼色,一家人径直朝院内走去。
苏晓悦瞧着四周仅自己一人,默默地将两只烤鸡中较大的那只塞进自己的背篓里。瞧不上她就别吃她买的鸡,想到此处,又将方才割下的那块猪肉放入了自己的背篓里。
沈奕辰搀扶着福伯,待其坐定后,起身朝院外走去。伸手接过苏晓悦手中的物品,高声说道:“娘子,这些活交由我便好。”
福伯听到院外的动静,瞪了福婶一眼,训斥道:“一个个眼皮子浅的,还不快去搭把手。”
福伯的儿子赶忙上前,从沈奕辰手中接过东西。沈奕辰将东西递至福运手中,说道:“这些皆是夫人为你们准备的吃食。”
福伯几人见苏晓悦进屋,连忙起身向她行礼:“夫人好。”
苏晓悦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将沈奕辰拉至一旁,伸手将袖中的契书递至沈奕辰手中,交代道:“这是在粮铺预订种子的文书,管理庄户之事,你与福伯说一声,他若不愿,也莫要强求,我便先归家了。”
沈奕辰听着苏晓悦的交代,心底一沉。他的亲亲娘子还是首次用这般语气与他说话,赶忙拉住苏晓悦的胳膊撒娇:“娘子,你莫要生气,莫要不开心,你若心中不畅,我这便将他们送走。”
苏晓悦知晓他是误会了,摆摆手解释道:“咱们耽搁许久,娘定然焦急了,我先归家报个信,让她安心,你们许久未见定要叙叙旧,我便不多作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