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刚起床，云引川就在热搜上看到宋立名被人当街捅刀子的词条。
这回不用他点进去看，季流河幸灾乐祸的给他发消息。
【启禀陛下，吴恙那个窝囊爹把宋立名给捅了！】
【一共三刀，刀刀不致命。】
后面跟了个失落的表情包。
估计想要表达一下仇人未死的可惜。
云引川眼睫一颤，打开词条，从上往下翻了一遍。
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呼出一口气，将微博关了。
刚洗漱完，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沈照野刚出过门了，手上拎着早餐，靠桌边看他接电话。
没有备注，本地电话。
云引川接通。
“云引川，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飞黄他闯祸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激动的中年女声，有些尖利，没之前听到的那么中气十足了。
云引川开的免提，沈照野全部听到了。
他一挑眉，撂下袋子拿过云引川的手机。
“阿姨，您老公死了云引川还能帮你买复活甲呢。”
沈照野手指敲打桌面，声音冷，“现在倒是想到云引川了，怎么不让你老公死一个再让云引川给你买复活甲去。这次又想拉谁下水呢？”
不知道是不是云引川特地叮嘱过了，沈照野根本没怎么听到这两口子做的那些深层恶心事。
祁会不告他都要告。
云引川下不去手他能理解，但沈照野可不当那个好人。
他随手挂掉电话，将手机号拉黑：“屏幕怎么碎了。”
云引川淡定地从沈照野手上抽回手机：“听到一个很可怕的故事。”
沈照野好奇地问：“鬼故事？”
这回轮到云引川深深地看沈照野：“不是。”
两人吃完饭，出门的时候顺路买了个手机，办了张电话卡。
他给吴恙父母的是私人手机号，被他们泄露了，即便澄清了也还陆陆续续有外地号码打过来。
所有事情安排完毕后，沈照野顺路接了祁韵宁，去接苏昭月。
祁韵宁和云引川坐在后座，云引川就看着他姑姑坐立难安，平均三秒钟要拿出手机正一下自己的衣冠。
云引川靠在一旁休息，平均三秒钟就要睁眼观察一下姑姑正衣冠。
如此这般十三次后，祁韵宁一巴掌拍下来：“看什么看！”
云引川惆怅地摇摇头：“谈恋爱的姑姑就是不一样。”
之前都舍不得打他的，现在这么眼都不眨就是一巴掌。
“你这话说的。”祁韵宁勉强态度好了一点，“你们俩现在还是纯包养关系？”
沈照野开着车呢，莫名其妙被包养了，很内行人的开口：“是吧，别看我什么名分都没有，其实我就是什么名分都没有。”
祁韵宁没忍住笑出声。
云引川往前排扫了一眼：“专心开车。”
沈照野：“哦。”
他开车很稳，景色飞掠，接近二十分钟后，稳稳停下了。
沈照野和云引川进去走完流程之后就出来了。
他们靠在车侧，无言地等祁韵宁和苏昭月。
今天天气还不错，前几天雨下个没完，现在空气很干净。
沈照野盯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盯云引川。
他就那么盯着云引川，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云引川先坐不住，冷冷转头：“干嘛。”
“喜欢你。”沈照野说。
“……”云引川又把头转回来了，心想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每天不说一句喜欢会死吗。
两个人抱着臂膀，靠在车上简直像讨债的，云引川一言不发，沈照野倒还时不时扫云引川一眼。
所幸这荒郊野岭没人路过，不然明天的热搜估计就是这俩闹别扭了，还是沈照野哄不好的那种。
就维持这样的姿势等了大概十来分钟，门口终于出现两个女人的身影。
祁韵宁一路护送苏昭月上车，云引川坐到副驾驶。
车子启动。
“谢谢你啊。”苏昭月的声音很软，但不是那种毫无力气的语调。
“不…不用谢。”
祁韵宁甚至还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云引川有些奇怪地朝后视镜看过去。
不是恋人么？怎么比他和沈照野六年后第一次见面还生分。
这是祁韵宁和苏昭月之间的相处模式？
云引川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祁韵宁从小留给云引川的印象就一个字，酷。
在学校无法无天的当霸王，回家了之后还是，叛逆得连祁会都能气到。
云引川没见过这样的祁韵宁，拘谨，甚至有点局促。
爱情会让人大变样吗。
沈照野看后视镜的时候顺带看了云引川两眼。
云引川收回视线，问：“准备去哪里？”
“前面那个墓地吧，我在那里下车就好。”苏昭月说，“麻烦你们了。”
沈照野点了下头，中途停下车去买了两束花，最后将车子在墓地前停了下来。
祁韵宁首先下车给苏昭月开门，紧接着沈照野也开门下车。
云引川觉得自己再待在车上就有点儿像皇帝了，打开门站到沈照野身边。
他们一行四个人进去，苏昭月捧着花，放在修缮得并不完善的墓前。
“谢谢你。”苏昭月又说，“对不起。”
沈照野弯腰将花放在旁边，没说话。
他们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回去的路上，苏昭月开口解释：“那是……唯一一个肯帮我的记者。”
她眼神悲伤而温柔。
“当时所有的记者都被收买了，颠倒黑白，全网都在传播我和沈照野的黑料。”
苏昭月这话是和云引川祁韵宁说的，“她没有，她试图搜寻资料，试图帮我澄清。在找到之后勇敢的和施华荣叫板了。”
但是人总是有阶级差异的，有些真相在有钱人眼里一文不值。
三年前，苏昭月在狱中，得知了那个小记者的死讯。
其实苏昭月也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帮她，有很多人无条件相信她，但似乎个体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点。
云引川在心里惋惜，又忍不住想到那天从医院出来后遇到的那个记者。
沈照野似乎当时对那个记者很耐心。
这些东西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下太多阴影了。
果然，送别了祁韵宁和苏昭月，沈照野搭着方向盘开口：“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么？”
云引川点头。
“如果你不是他们的儿子，”沈照野说，“你真的会被他们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