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馆前厅,被男人的板砖砸的一地玻璃。
春娇原本气势腾腾的想找嚯嚯中医馆的人算账。
但看见迸溅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怕扎到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往前走。
志刚和陈四海紧跟着也走进前厅。
男人手里的板砖还没放下,甚至手臂上的肌肉还在发颤。
春娇看得出男人还没冷静下来。
如果此时处理不好,激怒了男人,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志刚刚想说话,春娇担心志刚说话直愣愣地触怒男人,急忙阻拦说:“先生,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瞪着殷红的眼睛说:“先生?不用装洋气,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也不配称呼什么先生。”
男人的视线跳过春娇,视线落在春娇身后的志刚身上。
“你就是那个乌鸦嘴?”
男人咬牙切齿地问。
志刚刚学医时,本着“大医精诚”的态度,逢人见面色不好的便帮人望诊一遍。
诊断完了会毫无保留地跟人家说,人家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要怎么治才好,如果不治将会得什么病。
虽然封建迷信距今甚远,但村里人听到有人说自己会大病临头,不免忌讳。
说来也奇怪,被志刚望诊过的人,果然被志刚说中。
虽然志刚是博士,人们还是习惯于在自己的意识形态里期盼自己健康幸福。
被望诊过的人,即使真得了病,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反倒是觉得志刚诅咒了自己。
久而久之,村里人又给志刚冠以“乌鸦嘴”的称号。
志刚倒是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志刚习以为常无奈笑笑说:“对,我就是龚志刚。你有什么事?”
男人很轴,冷哼一声说:“我就是来找你这个江湖骗子的。”
志刚疑惑说:“门也砸了,人也骂了,你倒是说明白你是谁啊?”
男人说:“你还记得来这里看病的白晶吗?”
志刚对来看过病的病人,近乎过目不忘。
白晶,他记得,因为志刚建议她放缓脚步,平衡好生活和工作。
白晶因为急于赚钱,觉得志刚的治疗方案她无法接受,气的当场摔门而去。
春娇看男人的年龄跟白晶相仿,知道这应该是白晶的丈夫。
再看看男人风尘仆仆又憔悴的样子。
大概猜得出白晶出事了。
一个成年人,遇到事情,除了生死大事,最需要的就是钱。
春娇连忙走上前说:“大哥,你砸这一摊子是为了来要钱的,还是来发泄的。”
一听到男人是白晶丈夫,春娇的第一预感就是这男人是来要回白晶那1000元的诊疗费的。
春娇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
但是男人丝毫没提钱的事儿,指着志刚说:“就是这个乌鸦嘴,诅咒着白晶大白天的把人撞伤了。”
春娇这才想起,白晶来看病的那天,志刚说的那句非常突兀的话。
“这样下去你会出车祸的。”
志刚本是想提醒白晶注意自己的身体,警告她如果不治,会酿成大祸。
但在白晶看来就是诅咒。
白晶和丈夫开出租车已经有几年了。
虽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没遇到过什么意外。
今天早上的车祸,就是个意外。
早上,白晶把两个孩子一天的饭做好。开着车往市里走。
路上经过杨家村村口。
白晶正常行驶,远远的就看见有几个人在杨家村村口说话。
有一个村民坐在自行车上,逆向驻停在人聚集处。
聊的热火朝天。
白晶预判那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这时,白晶的手机上弹出一个网上叫车订单。
白晶点了一下订单,忽然听到车窗外的吼声。
“哎,你开车不长眼呢,你撞到人了!”
白晶的出租车是从帝都的出租车总公司租来的。
出租车公司只负责购买车辆的交强险,其他费用一律都是由租车人来承担。
刚入行的新手司机会自己多掏点钱,购买全险,以防意外。
但是,帝都现在除了工资和收入不见上涨,各行各业的成本价蹭蹭地上涨。
出租车的租车费用从以前的100元\/天,涨了不知道有多少波了,涨到了今天的300元\/天。
白晶和丈夫,一天马不停蹄地跑,最多也只能赚 600元。
如果他们夫妻俩,有一个人休息一天,那他们家这一天就没有收入。
有时还会倒赔钱。
不止租用出租车的租金贵,购买保险的保单也贵的吓人。
出租车的全险8000元\/年,是白晶和丈夫接近两个月的收入。
但是就像白晶和丈夫开车多年,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足够自信,为了省钱一般不会另外购买保险。
白晶一听自己撞了人脑袋嗡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