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不禁微微一怔,目光在自己的左手上短暂驻留了片刻,才缓缓将视线移向赵炎,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悠悠开口道:
“呵,有点意思。看来这一年来,你倒也未曾荒废时光,竟习得了如此诡谲奇异的功夫。不过,你真以为凭这几手上不得台面的功夫,就能与我一较高下、分庭抗礼了吗?”
“也罢,瞧来我也有好些时日未曾舒展筋骨、活动身手了。今日,便亲自下场,热热身也好。我且容你先出招吧!”
赵炎仿若未闻对方言语间的讥讽与轻蔑,心中早有定夺,决意先发制人,抢得先机,以求在这生死较量中占据些许主动。
他左手稳稳地紧握短刀,于身前一横,成功地将对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与此同时,从右边袖口内,一个白纸包如灵蛇般悄然滑落,稳稳地落入他的右手掌心之中。紧接着,他轻轻抬手一挥,一大片白色粉末自纸包中洋洋洒洒地飘散而出,刹那间,便幻化成一股浓稠厚重的白烟,迅速将赵炎的全身笼罩其中。在这白烟的遮蔽之下,他的身形变得朦胧模糊,若隐若现,难觅踪迹。而且此烟雾扩散之迅猛,仿若汹涌潮水,转瞬之间便弥漫至整间屋子,令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世界,伸手不见五指,赵炎也随之在这诡异莫测的雾气中神秘失踪,了无痕迹。
白大夫眉头微皱,赵炎此举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他内心深处却并未太过在意。凭借他那丰富无比的阅历经验以及老辣娴熟的手段,对付这般下三流的小伎俩,自是手到擒来,有的是破解之法。只是为防这烟雾被暗中做了手脚,他已然屏住呼吸,以他那深厚雄浑的功力,莫说三五刻,便是更长时间不换气,亦全然不成问题。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白大夫冷哼一声,右掌猛地向前拍出一记空掌,直击那烟雾深处。只见眼前的白雾仿若被一根擎天巨棒搅动,刹那间剧烈翻腾起来,显露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大洞。
然而,洞中并未见赵炎的身影,白大夫却也不停歇,双掌左右开弓,如狂风骤雨般接连十几下劈空掌,将屋内的烟雾自大门处如驱赶羊群般驱散得一干二净,房间内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只是少了赵炎的身影。
“怪哉,这小子竟有几分手段,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消失不见。” 白大夫心中暗自惊讶,但面容之上依旧镇定自若,波澜不惊。要知道,他一直守在门口附近,哪怕是一只微小的苍蝇飞过,亦绝难逃脱他的敏锐耳目。
他仔细地环顾全屋,四周那众多的书架、一张古朴的书桌以及一把太师椅,一切皆如往昔,并无任何异样之处。可赵炎这么一个堂堂大活人,究竟是如何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呢?
白大夫神色未改,心中却悄然泛起嘀咕,但他艺高人胆大,咳嗽了几声后,便颤颤巍巍地朝着赵炎消失的屋角走去,欲要一探究竟,查探个明白。
当行至离屋角一丈之远的距离时,他仿若感应到了什么,身形陡然止住,双眼微微眯缝起来。他已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机,正如幽灵般弥漫在此处附近,且明显是冲着他而来,似乎即将发动致命一击。
白大夫眼中精芒闪烁,如炬目光左右反复仔细地扫视,却依旧未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心中不禁烦闷起来,四周明明空无一人,难道赵炎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飞天遁地?” 他心中一动,仿若捕捉到了一丝灵感,正欲深入思索探究之时,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 “铛” 的一声清脆响动。
“不好!” 白大夫豁然醒悟,瞬间明白对手藏在了屋檐之上。他无暇抬头观望,“呼” 的一声,扬手向上便是一记凌厉刚猛、势大力沉的劈空掌,妄图将躲藏在上头、正欲对自己不利的家伙,一掌震晕击落。
轰隆隆的巨响紧随着掌劲的击出滚滚传来,还夹杂着几声清脆悦耳的 “叮铛” 声响。
白大夫满心狐疑,急忙抬头往上细细查看,整个人却不禁呆立当场。只见头顶之上,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唯有一只黑色的铁铃孤零零地挂在屋梁之上,被他的掌风激得剧烈摇晃不止,那叮当的响声正是从它那里传来,哪里有赵炎的丝毫踪迹!
正在白大夫抬头仰望之际,一缕寒光仿若自九幽地狱中窜出的夺命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脚下悄然疾射而出,迅猛无比地刺向他的小腹。其速度之快,即便是用电光石火来形容亦毫不为过。直至那凛冽寒芒就要触及衣衫之时,才被白大夫惊愕万分地察觉。
白大夫大惊失色,慌乱之中急中生智,猛地施展出铁板桥的绝技,整个身子仿若瞬间没了脊梁骨一般,从中间向后弯折成一个对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此刀。那短刀紧贴着他的肚皮滑过,将腹部的衣衫划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差之毫厘,便要给他来个开膛破肚,这惊险万分的一幕直叫人胆战心惊,冷汗淋漓。
避过此刀后,白大夫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双脚仿若安装了强力弹簧,身子未动,整个人却如鬼魅般向后滑开了数丈之远,这才敢缓缓仰起身来,又惊又怒地望向刀光飞起之处。
只见他方才站立之处附近的地面,缓缓隆起,越鼓越高,最终竟形成了一个土黄色的人形,正是将软体绝、龟息功和隐匿术精妙融合于一体施展的赵炎。
此时的他,身着一身与地板色泽毫无二致的土黄色衣衫,左手紧握着那把险些建功立业的短刀,眼中流露出一抹懊恼之色。显然,对于刚才那一刀未能得手,赵炎心中满是遗憾与不甘,只差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便能成功重创白大夫,改写战局。
而白大夫原本焦黄的面容,此刻却隐隐泛青,他如今仍被刚才那一刀的惊险刺激得心中 “砰砰” 狂跳,后怕之感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他并非未经风雨、毫无阅历的江湖新手,可这般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在他的前半生中,亦是屈指可数的寥寥数次而已。更何况,此次竟是被他一向轻视的赵炎所致,这让他心中的震撼与惊愕难以言表,仿若遭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神情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嗓音略显干涩地说道:
“看来,我是真的有些小瞧你了,我亲爱的徒弟!你这一手玩得着实精妙,很值得我郑重对待了。”
说完这句示威意味十足的话语后,白大夫缓缓举起双手,平置于眼前,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一言不发,仿若在端详热恋中情人的面容一般,那般专注入神,似乎已然将赵炎彻底抛诸脑后。
赵炎双眉上扬,冷冷一笑,他单手紧紧握住短刀,迈着沉稳的小方步,不紧不慢地朝着白大夫缓缓靠近。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较量仍在持续升温,局势愈发紧张严峻,仿若一张紧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有断裂爆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