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啦”“醒醒啦”
一阵仿若自九霄云外飘然而至的呼喊声,如晨钟暮鼓般,将赵炎从深沉的酣睡中猛地拽出。他悠悠转醒,睁眼的瞬间,一张颇为硕大的脸庞近在咫尺,赵炎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待那惊魂甫定,他才看清这张略显突兀的脸孔主人,正是另一位童子姚康。
“快吃点东西吧,吃完晚饭就得去见白老咯。” 姚康将两个热气腾腾、犹如冬日暖炉般的馒头递向赵炎。
“你从哪儿寻来的吃食?” 赵炎微微一愣,这才伸手接过食物,那馒头的温热透过指尖,缓缓传遍全身。
“山谷附近有个大厨房,我瞧见众人皆在那儿领取食物,便也随着人流领了一份。待我用完餐,才发觉你仍在沉睡,未进点滴,于是又赶忙帮你领了这两个馒头。” 姚康咧嘴憨笑,那笑容恰似春日里冲破云层的暖阳,质朴且暖人心扉。
“多谢你了,姚哥。” 赵炎心中泛起丝丝感动,见姚康生得比自己成熟稳重许多,这一声 “姚哥” 便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带着几分敬意与亲近。
“没…… 没啥大碍,我于家中早已习惯忙碌,片刻不得闲。若有一阵子无所事事,心中便会空落落的,总觉着缺了些什么。往后若有何事需我助力,尽管言语,我虽无其他长处,但这一身力气还是有的。” 姚康似有些腼腆,话语也变得结结巴巴,涨红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愈发显得憨厚老实,那模样仿佛邻家质朴的兄长。
赵炎因早饭与午饭皆未进食,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仿若腹中藏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他三口并作两口,转瞬便将一个馒头吞入腹中,须臾之间,两个大馒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腹的充实与满足。
“时辰不早了,我们去见白老吧。” 赵炎打了几个饱嗝,抬眼望向窗外那如血般艳丽的残阳,余晖洒在大地,似为世间万物披上一层金红的纱衣。他心中暗自估算着时间,知晓此刻已是拜见白大夫之时。
姚康对此毫无异议,仿若忠诚的侍从,默默跟随着赵炎来到白大夫所在的屋内。
踏入白大夫的房间,只见四周墙壁之畔,整齐地矗立着一排排书架,那些书架犹如沉默的卫士,守护着知识的宝藏。其上满满当当排列着形形色色的各类书籍,密密麻麻的书页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似有无尽的奥秘等待着有缘人去探寻。
“白老!”
“白老!”
……
白大夫背靠着太师椅,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如痴如醉,似乎全然未察觉二人的到来,亦未曾听到他们的呼唤声。赵炎与姚康毕竟只是年幼的孩童,见白大夫对他们不理不睬,顿时仿若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有些不知所措,茫然无措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对等待命运审判的小兽,紧张与不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直至赵炎在一旁站得双脚微微发麻,仿若千万只蚂蚁在腿部缓缓爬行,白大夫才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书放置于旁边的书桌上,随后冷冷地审视着两人,那目光犹如冰冷的利刃,似要将他们看穿。他又端起一杯茶,轻抿数口,那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屋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你二人自今日起,便是我的记名弟子。我会将一些采药炼药的基本知识倾囊相授,或许亦会教导你们些许救人医人的医术,但关于武功,我决然不会传授。” 白大夫面无表情,仿若一尊冷峻的雕像,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那动作优雅而沉稳,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我有一套心法,虽不能助你们在战斗中克敌制胜,但能强身健体。你们可向教习求学武功,但半年后,我会考核心法修炼成效,未达标者将被遣送外门,成为外门弟子。” 白大夫语气庄重,显然对心法极为珍视,那严肃的眼神似在强调此事关乎你们在门派中的命运。“听清楚了。” 赵炎与姚康齐声应答,声音清脆而坚定,在屋内回荡,似在向命运宣誓。
“你二人且出去吧,明日一早再来。” 白大夫冲两人摆了摆手,那手势仿若一道无形的命令,示意他们速速离开。随后,他又拿起那本书,继续沉浸于书中的世界,那专注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他只是这知识海洋中的一位孤独行者。
赵炎在出门前,目光忍不住被白大夫手中的书所吸引,可惜他目不识丁,只瞧见书名是三个醒目大字。那字于他而言,仿若来自另一个神秘世界的符号,它们似在嘲笑他的无知,他认得它们,它们却对他不理不睬,这让他心中涌起一丝无奈与好奇,犹如小猫在心底轻轻挠动,痒痒的,却又难以捉摸。
踏出白大夫的屋子,赵炎如释重负般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刚刚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方才在屋内,不知为何,他连大气都不敢肆意喘出,脑子也紧绷得如同一根拉紧的弓弦,此刻出来后,顿感轻松自在,仿若重获新生,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灵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赵炎仿佛沉浸在梦幻中,兴奋难抑。毕竟,他已是灵虚观的记名弟子,相比被送回家的童子,幸运许多。即使半年后的考核未通过,也能成为像叔父那样的外门弟子。在赵炎心中,叔父如同高山,身份地位崇高。因此,他并未将半年后的考核视为威胁,反而隐隐期待未能过关,以便早日与家人团聚,这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接下来的日子里,上午白大夫悉心传授他们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那些奇妙的草药名称与功效,仿若神秘的魔法咒语,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等待着他们日后去解开其中的奥秘。下午则安排他们前往一间书屋,与其他童子一同学习识文断字以及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穴道方位等武学基础知识,并一起扎马步,打草人练习些基本功夫。那扎马步的过程,双腿仿若灌了铅般沉重酸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打草人时,手臂亦被震得发麻,仿佛无数细密的针在轻轻扎刺。但赵炎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仿若在黑暗中望见了一丝曙光,那曙光虽微弱,却足以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一月之后,赵炎二人与其他童子终是分道扬镳,踏上了各自不同的修炼之路。他们自此再无闲暇去学习其他事物,只因白大夫开始传授他们二人一套无名心法。练习这套心法几乎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时间,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的生活之中。白大夫还严令二人不得将心法外传他人,若有丝毫泄漏,必将遭受严厉惩戒,甚至被逐出师门。那严厉的警告,仿若一道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寒光闪闪,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与亵渎,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修炼机缘。
在此期间,赵炎通过众人的口口相传,对灵虚观和白大夫有了更为详尽透彻的了解。灵虚观有一位拥有灵虚上人嫡传后人身份、名叫秋肃的正门主,以及其他三位副门主。门内仿若一座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分为外门和内门两大阵营。外门设有飞雪堂、如意堂、归元堂、千刃堂四个分堂,各司其职,仿若机器上的不同齿轮,协同运作;内门则有无双堂、先天堂、供奉堂、无敌堂四个分堂,每一堂皆有着独特的使命与传承。另外,还有一个仅在正门主之下、与其他副门主地位相当的长老会,他们犹如门派中的智慧长者,默默守护着门派的传承与发展。
白大夫本非灵虚观弟子,数年前,秋肃门主外出被困,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恰逢白大夫路过,以超凡医术将其救活。秋门主感激不尽,发现白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身怀绝技,遂邀其入观,修建住宅,供其安居。白大夫在灵虚观期间,以医术挽救众多弟子性命,虽面容冷峻,言语不多,却深受弟子敬重,成为门派中独特而温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