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渝的身形相较于普通女子都略显柔弱,更无法与这些整日经受严苛训练的士兵们相提并论。
罗昆山率众人于校场进行跑圈训练,仅仅至第二圈时,齐渝便已逐渐落后,与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张春闻得校场附近传来的议论声与嗤笑,转头才惊觉齐渝已然落队。
她眸光闪动,瞥向齐渝,短暂沉思后,蓦地加速,赶至罗昆山身侧。
“队长,那个王爷……落队了,咱们是不是放慢速度等等她?”张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
罗昆山闻言回首,果然瞧见齐渝在队尾的不远处,此时的她大汗淋漓,脚步拖沓而沉重,每一步似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见此情景,罗昆山眉头紧皱,缓缓摇头,低声道:“不必管她,她若疲惫自会停歇。”
张春无奈,只得默默颔首,归回原位。
待罗昆山引领众人跑至第四圈时,队伍再度超越齐渝。
此刻,周围的议论与嗤笑愈发喧嚣,而齐渝仿若充耳未闻,只是专注于脚下的步伐。
她只觉双腿似被重铅束缚,心中暗自悔恨自己的疏忽。
她未曾料到训练时需身着皮甲,原本的沙袋负重已令人疲惫不堪,再加上这皮甲,仿若背负一人而行,艰难万分。
随着时间推移,围观之人愈来越多,议论声浪此起彼伏,其间不乏尖酸刻薄的挖苦之辞。
“这逸亲王不止脸蛋如男子般貌美,就连身体也如男子般柔弱。”
“嘘,噤声!小心王爷砍了你的狗头。”
“就凭她?怕连刀都难以握持,拿何砍人?”
“哈哈哈哈……”
哄笑声中,卢谦于营帐内听闻外面的嬉闹,面色一沉,掀帘而出。
“你等偷懒不训练,竟在此处喧哗。”
被训斥的三人顿时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此时,一名身形魁梧、体格壮硕的女子大步走来,面上挂着尚未消散的讥笑。
她抬眼瞧见卢谦,当即笑着招呼:“百户长,您也来凑这热闹?”
“有何热闹可看?”卢谦眉头紧蹙,问道。
王舍快走两步,轻声笑道:“逸亲王在校场训练,众人皆被她的英姿飒爽吸引而来。”
话语间,卢谦敏锐捕捉到她眼中的不屑。
卢谦不耐,侧身推开王舍,阔步迈向校场。
一眼便望见齐渝摇摇欲坠的身影,顿时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讥讽,低声喃喃,“果真废物。”
随后似想到什么,转身对着王舍低声耳语。
齐渝奋力跑完五圈后,部分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围观者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们原以为齐渝定会半途而废,未料她竟坚持跑完。
毕竟在凤羽卫中,银钱往往能通融诸事。
不愿训练者,只需交付银钱便可了事。
齐渝拖着疲惫身躯走向已开始阵法操练的第五小队。
罗昆山见她面色潮红,气喘如牛,冷声道:“你且歇息片刻再行归队。”
齐渝并未拒绝,她的体力方面确实不及凤羽卫众人,但论及行兵布阵、战场谋略,她坚信自己闭着眼睛也能干翻她们。
待气息平稳,齐渝便即刻归队。
她不愿授人以柄,更不容许自己懈怠于每日训练。
所幸稍后值岗,她属第二批,到达北门时,尚有一个时辰可供她休憩。
深秋之夜,寒风凛冽,破晓时分,曙光初现,却依旧寒意袭人。
齐渝心中牵挂与宣今的约定,值岗完毕便欲离营,但行至校场,却被人高声喝止。
“逸亲王,我乃第三队王舍,特来邀您比武切磋,不知王爷可敢应战?”
齐渝审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微微皱眉。
若她记忆无误,此人便是初入营帐时,嘲讽她细皮嫩肉的那位。
齐渝脸上挂起一抹浅笑,抱拳行礼道:“姊妹且谅解,我今日有事在身,可否改日再约?”
王舍身材高大,又蓄意阻拦,此刻如同一座巍峨山峰横亘于齐渝身前。
见她纹丝不动,齐渝抬眼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王舍笑道:“王爷恐不知凤羽卫规矩,有人挑战,被挑战者必须应战。”
齐渝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既然必须应战,你何故装模作样询问是否应战?”
王舍单手背于身后,下颚微抬,声音陡然洪亮,“王爷若主动认输,以银钱相抵,便可免此一战。或找人替你应下这一战也可。”
不远处站着同样刚刚下值回来得第五小队人员,张春满脸怒容,欲向前理论,却被罗昆山皱眉拦住。
“你并非王舍对手,此刻出头不过是徒遭挨打,况且……”
张春愤然打断罗昆山的话,“她终归是我们五队之人,怎能眼睁睁看她受欺?”
罗昆山斜睨着她,沉声道:“你这鲁莽性子何时能改?能否听我把话说完?”
张春闻言,强压下心中怒气。
罗昆山见状冷哼一声,“王舍此举意在索财,她是料定王爷不会应战。”
岂料她话音未落,齐渝清朗之声传来,“既如此,我便应下此战。”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王舍亦不禁一愣。
“怎么?不是你要比吗?我们速战速决,速去比武场。”齐渝笑着凝视她。
王舍瞬时回神,嘴角上扬,浮现一抹嘲讽笑意:“既如此,请吧!”
二人步入比武场,四周观者如潮。
此刻,罗昆山与张春皆面色凝重。
齐渝环顾四周人群,继而转眸注视王舍,“赤手空拳?”
王舍眼中轻蔑更甚,嗤笑道:“王爷莫非另有高见?”
齐渝轻挑双眉,转身至武器架前,择取长刀一柄,手中挽出一朵剑花,“以兵器相斗,且速战速决,我确实有事缠身。”
王舍见齐渝持刀,脸色微变。
场外张春见状,怒哼一声,“王爷此举实乃不自量力,徒手尚不敌王舍,竟还执意用刀。”
然此时,罗昆山嘴角却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心中暗自思忖,这王爷似比她预想中更为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