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
一辆装饰豪华,与整个宁家村格格不入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了进来。
车沿上,马夫身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小伙子正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
直到遇上了一个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的大爷,小伙子拍了拍马夫,马车才停了下来。
“大爷,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村是不是有一位宁姓的秀才,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小厮跳下马车问。
“你是干啥的?”大爷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小厮,“你找这人做什么?”
“县学的夫子让我来给他送一些书籍,大爷您要是认识的话,不知方不方便带个路?”
小厮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子,从里边拿了一角碎银子递出去。
“不图你这个,”大爷看见钱眼睛亮了亮,不过也没接过来,“你要找他就顺着路往前走就是了,他们家院子前种了几颗豆角,门上没贴对联的那家就是了。”
问个话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费他什么功夫的,收人家钱良心不安。
他们是穷了一点,但也知道不能黑了良心。
家家户户过年的时候都贴上了大红对联,就只有宁元昭他们家院门上啥都没有,也只有他们在门口牵了几根绳子种着豆角。
虽然豆角还没长大,但是门口的绳子还是蛮明显的,也就很好认。
大爷不肯收钱,说了位置看着花锄头就走了。
县里可没有这样钱给不出去的情况,小厮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钱装进钱袋子,朝着大爷说的方向继续行驶。
“昭昭啊,我中午想吃炒牛肉,牛肉我拿出来放厨房了,你记得给我做。”
好不容易能在家喘口气,计一舟就想改善改善味蕾。
“好,我自己随便做了?”
宁元昭现在处理起各种食材可谓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对计一舟的点菜完全不怂。
“我其实想吃辣的,但是辣椒还没长出来,我囤的也没有啦,你就自己看着弄吧,你做的我都喜欢。”计一舟说。
这倒是不计一舟说来哄宁元昭的。
他现在做饭真的挺不错,在计一舟赞助的各种调料和菜谱的加持下,他想把菜做得难吃都很难。
现在时间还早,宁元昭没急着去厨房,坐在计一舟身边跟他说话。
两人都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清闲。
“——咚咚咚——”
两人还没黏糊多久,院子门就被人敲响。
“谁啊这一大早的,”计一舟语气不太好,毕竟任谁在亲嘴的时候被打扰都会不开心。
“你坐这儿,我看看这个打扰人亲嘴的人是谁!”计一舟起身,小小凶了一下朝着门边走。
话是这么说的,他却不会真凶,万一是谁家找他们有啥事儿呢。
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之后,计一舟拉开院门,见到一个陌生小伙子站在门口,“你谁?”
“请问是宁秀才家吗?”小伙子笑着问。
计一舟皱起眉,“你谁?”
“我家少爷是安山县城徐家二公子,前些日子少爷得了一块净面的东西,家里小姐很是喜欢,这才冒昧前来,还请公子莫怪。”
头疼!
这人说话跟以前的宁元昭似的,文绉绉地听着累得慌。
“什么净面的东西,你找错了吧!”计一舟说。
“想是没错的,那据说叫作肥皂的东西是县学宋夫子的夫人拿出来给我们家小姐用的,二公子求上门打听到是贵府宁秀才送的。”
“哦,那你进来吧。”计一舟把门打开,招呼人进了门。
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还给宋夫子给了一块没有包装没有香味的普通香皂。
宁元昭是给人说的叫肥皂吗?
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香皂有客户了?
计一舟把人引进门,跟堂屋的宁元昭讲了这件事儿。
前段时间徐家三小姐在外逛街的时候被路过的小贩脏了衣裙,被出来采买的宋夫人遇到,带回家稍微整理了一番。
徐家在安山县是有名的商户,家里的情况外人也多少知道一些,刚好宋夫人就认识这个徐三小姐。
既要招待客人,宋夫人自然是不能随便打发了人家,最后想到之前学生送的礼物里边有一块肥皂,找出来拿去给徐三小姐用了。
徐三小姐用过之后就觉得这东西比他以往用过的皂角或者香胰子都要好用,便问了宋夫人这东西的来处。
最开始她还没怎么当回事,左右不过是一个用来清洁的东西,她什么好东西没用过。
但等徐三小姐回了家再次净手的时候就感觉怎么都不对,后来就去找了最疼自己的二哥,叫他派人去买些回来。
反正最后一顿打听,就有了这小厮坏人好事上门求香皂的事。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那小厮嘀嘀咕咕说一大段跟天书似的,讲大白话不好吗?
做好的香皂只需要放在阴凉处放上一个月就好,家里的香皂早都已经收了起来。
宁元昭听小厮讲完,去厨房外边的窗台上拿了一块儿最开始做的什么都没加的香皂。
“你看是这个吗?”宁元昭问。
那小厮也没见过,他只是听从自己公子的吩咐出来办事儿,这一下给他问的,还真是看不出来是不是就这东西。
“你不会没见过拿东西就过来找了吧,”见小厮盯着香皂左看看右瞧瞧,计一舟问。
小厮苦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办法,主子一声令下,自己就算有再多问题提也不敢问,只能去给他找到。
“既然是在宋夫子家中用过的,你又能找到这里来,那应该没错,你要试试不?”计一舟问。
“既然东西找到了,我就不试了,这般金贵的东西,还是不要浪费了才好。”小厮连忙拒绝道。
“那行,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买一些回去吗?”计一舟又问。
别的东西他都不关心,他就关心这人大老远地找到他们家问着香皂是不是就要买。
小厮连连点头,“若是公子方便的话,不知这香皂能不能卖我一些,价钱都好说。”
计一舟转头看向宁元昭,这又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物价这一块儿他是真的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