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猛地跳动起来,节奏快得惊人。
他有些慌乱,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
“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嘛…”
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近。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感到彼此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热,在唇即将贴合前,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可是那一吻仍是没有落下。
李莲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嘟囔道:
“太慢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仡濮明矅的耳中。
仡濮明矅听到这句话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骨和鼻尖。
那细碎的吻如同春日里飘落的花瓣一般,不疾不徐,带着丝丝化不开的柔情。
“好痒…”仡濮明矅往后躲了躲,他不怕疼,但是怕痒。
他一动,就被一把捞了回去:“别动。”
下一瞬,当双唇终于相触时,他立刻不动了。
就像是瞬间打开了一道紧闭已久的阀门,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理智。
理所当然地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脑袋发空。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相拥的身影。
然而,李莲花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难受地用手捂住了胸口。
仡濮明矅见状,心头猛地一紧,急忙松开怀中的人,满脸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李莲花脸色微红,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犹豫片刻后才小声说道:
“…不是毒发。”
可是接下来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般激烈的情感冲击才会如此难受吗?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简直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既然他身体感到不适,仡濮明矅也不可能缠着他继续下去。
毕竟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地适应过程嘛。
“那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好好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等你的状况稍微好转一些之后,咱们再来接着完成剩下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半分难为情的样子,随后便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开始熟悉起那里的环境来。
李莲花甚至来不及出言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快步走进厨房。
哎呀,这可怎么办!
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再吃那些虫子啦!
那种滋味儿,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乎,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紧紧跟了上去。
一进厨房,李莲花就连忙说道:
“阿矅啊,你今天已经颇为劳累了,何况你手上还有伤未愈,这几天还是先别下厨做饭了吧。”
紧接着,他又笑着提议:
“要不这样吧,你来尝尝我做的辣子鸡如何?”
“这些年来,我可没少在厨艺上下功夫呢,自信还是能做出一道美味辣子鸡的。”
为了不吃那些大补的虫子,如此亏心的话他竟说得出口。
对于仡濮明矅喜欢吃辣这一点,李莲花心里头清楚。
李莲花惊喜地发现,听到自己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后,原本正准动手切萝卜的仡濮明矅竟然真的停手了。
他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仡濮明矅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你居然还会做辣子鸡?”
“不过……你家里有鸡么?我怎么只看到了萝卜青菜。”
李莲花感觉自己又被戳了一刀,穷是他为数不多的缺点。
“…我这就去买!今天必须让你吃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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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李莲花便独自一人爬上云雾缭绕的山间小径。
终于,他来到了师父的墓前。
眼前孤坟被青山绿树环绕,显得宁静安详。
李莲花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缓缓地坐下,从篮子里取出一壶美酒和菜肴。
他静静地凝视着墓碑,思绪渐渐飘回到往昔岁月。
如今,李莲花已然知晓笛飞声仍存活于世,这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能够找回单孤刀的遗体,让师兄得以安息。
如此便了了一桩心事。
想到此处,他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老头,阿矅他回来取蛊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取完蛊之后是否会再次离去……就像上次那样,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他走了也好,我大限将至,不想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自嘲一笑:“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可以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当真到了直面死亡之时,心中那份愧疚与不舍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怎么也抑制不住。
“老头啊,我现在突然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死了。”
李莲花轻叹一声,仰起头猛灌下一大口烈酒。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未能消解半分忧愁。
此时他忽然想起山脚下还有人在等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哀愁:
“还有啊,他做的那些吃食虽难以下咽,但我竟有些适应了。”
就在那一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突然闯入视线之中。
定睛一看,银色小蛇正蜿蜒地顺着他的腿部缓缓向上攀爬着。
他心头猛地一紧,暗叫一声不好。
下一秒,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骤然响起:
“李莲花!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敢当着你师父我的面,说我做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
伴随着这声怒吼,仡濮明矅那气鼓鼓的身影从林间冲了出来。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惹恼的猫,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李莲花见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试图安抚眼前这位已然炸毛的“猫”。
他满脸赔笑,急切地解释道:
“阿矅啊,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