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二位兄长。我困了,我们可以回房休息了吗?”羡雪总算是拉着他们俩上了楼。
因为今夜实在不方便,三人打算就这样和衣而睡了。
花灯放在一旁,幽静温暖的光芒刚好让房间不至于太过昏暗,还能看见彼此的睡颜。
祁辰昱正好睡在羡雪对面,她一抬眼就能望见他。
羡雪已经躺下,祁辰昱正在脱去外衣,也准备睡了。
羡雪忽然看见他脱了鞋后漏出的黑色袜子,她的脑海中突然像今日得到的那盏走马灯一样,回忆起今夜的一幕幕……
她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两位殿下见她如此举动都吓了一大跳。“怎么了,三弟?”祁辰昱不解地问道。
“你叫我三弟?”羡雪呼吸不自觉地收紧。
“是啊,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为了隐藏身份,这一路都兄弟相称吗?”祁辰昱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祁肆夜也一脸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遭了,我中计了。”羡雪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见她如此颓丧模样,祁肆夜知道定不是小事。连忙下床又掌上了灯,三人在方桌旁环席而坐。
“先别担心,跟我们细细说说,今夜与我们走散后你是不是遇到了何事?”
羡雪深叹一口气,“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而是遇到了一个人。”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想我们洛氏之中,出了叛徒。”
“为何这么说?”祁肆夜急不可耐地追问。
“二位殿下,今日第一次在那家猜灯谜的铺子与我分开后,直到在客栈门口与我重逢,期间你们还有人找到过我一次,并与我交谈过吗?”
二人面面相觑,困惑地摇了摇头,祁辰昱道:“与你走散后,我与四哥都在一起找你,怕的就是你还没找到,我们俩又走散了,所以一直一起行动。我们俩都没看到过你的身影,所以只好回客栈等,对吧,四哥?”
祁肆夜点了点头道:“没错,难不成你看见我们俩了?”
“我也是刚才看七皇子脱鞋后露出里面的袜子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今日七皇子穿的是一双黑袜,可今日与你们分开后与我交谈的那位假’七皇子’穿的却是一双白袜。
他大概是衣服换得很急,导致袜子露了一小个角在外面——我很确定他穿的乃是一双纯白的袜!”
祁辰昱瞪大了双眼,好似连眼珠都要跳出来:“小雪,你在说什么啊?我今夜何时找到了你?什么假的’七皇子’?”
“对,还有这个称呼。我回到客栈在门口时,殿下你依旧叫我三弟,可是那个易容成你的人却在人群中一直唤我’小雪’!”
祁肆夜脸上也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是说有一易容高手变成了七弟的样子,还趁我们与你走散的时候,与你交谈了一番?”
“没错,易容和模仿他人正是洛氏[隐门]中’明隐’的拿手好戏。
在我们吃饭时,这位细作没有听到我们轻声说的那些’匿名’,故而他依旧叫我小雪。”羡雪一脸严肃地分析了起来。
“可是他接近你又没有伤害你,是为了什么呢!”祁辰昱猛地站直了身子,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
“这些被派来保护我的[鬼剑门]和暗桩并不知道我此次出行的目的,他们只收到了保护我的命令。而那位‘明隐’应该根本不在此次任务名单中,单纯的保护令并不需要用到’明隐’。
从他与我的对话来看,他此番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我们三人南下意欲何为。”羡雪肯定地下了此结论。
“那他背后之人怕是与此贪污案脱不了干系吧。”祁肆夜评论道。
羡雪将头趴在了桌子上,颓靡地说道:“我对不住二位殿下,我回想了一下,我真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他了。”羡雪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们好不容易隐藏的身份和目的,全都被我毁于一旦了。”
羡雪沮丧地将头埋进了手里。
“这怎么能怪你呢?”祁辰昱柔声道:“此人易容之术如此老道,若是他扮成了你,就算是我与四哥也一定会被骗的!”
祁肆夜也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不行!我得赶快写信告诉我兄长,洛氏竟然出了叛徒!”羡雪好像突然又有了激情和动力一样,“唰”的一下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她站着怔住了,又转而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哎,我真是蠢,[隐门]之中都出叛徒了,我还找谁去给我送信呢。”只好又不甘心地坐下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怎么跟你兄长联系上呢?”祁辰昱是真的担心了起来,他从来都是“忧他人之忧”,把别人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一样认真。
羡雪想了想,说道:“没事,我与兄长之间有我们秘密传递信息的方式,不用假手他人。”
祁肆夜听到“兄长”二字,醋意又开始翻腾。
祁辰昱关切地问道:“是信鸽之类的吗?”
羡雪调皮地摇了摇头:“不是。”她继续神秘地说道:“我与兄长之间有个约定,定期必要互相通信,如若到了时间却没收到信,就说明另一方出了事。所以,只要我不写信,他就会派他信得过的人来寻我。到时候我当面告诉此人这个消息就行了。”她双眼一亮,继续说道:“说不定,我们又能见到赤寒了呢。”
祁辰昱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羡雪还是不明白祁肆夜怎么脸又黑了?
“我们之间悄悄定个暗号吧。”羡雪凑到他们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生怕被附近的“暗隐”听到了。
“如果怀疑对方是其他人易容的,就说’暴雨’。
另一个人就回’绿豆’,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是不是他人假扮的了。”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默默将这暗号记下了。
“这期间我们三人最好都一起走,如非必要,不要分开。”羡雪又补充道。
这弥漫着不安气息的夜晚也渐渐在三人的睡梦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