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画着一张铁路沿线图,圈出了三个站点,分别是肆平、常春和丹江。
肆平和常春之外,又用两个箭头分别指向两个与之相邻的城市——辽源、吉林。
“这张图是陈所长画的,他帮你选了三个下车的站点,你要是在肆平或是常春下车,就还要再倒一次火车,去丹江就不用了,就是有点远,具体去哪儿,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周启明解释道。
“谢谢周叔。”
周启明为他考虑的太周全了,刘根来有点小感动。
“要谢你就谢陈所长吧,你送的那头野猪都让他乐的合不拢嘴了。”周启明笑道:“怕你第一次坐那么远的火车不适应,他还想给你安排一个近一点的活儿,你想不想去?”
“去哪儿?”
“岛城,来回四天,中间你有一个白天可以自由安排。”
“啥时候的车?”
“明天晚上八点。”
“我去。”
岛城就在海边,可以去钓鱼。
淡水鱼不管怎么做,都会有一股土腥味,还是海鱼更好吃,又鲜又美,不说别的,海鱼基本都能清蒸,淡水鱼能清蒸的屈指可数。
“嗯。”周启明点点头,“到时候,我安排你师傅跟你一起去。”
“我师傅也要跟着?”刘根来苦着脸。
他刚遭了一天罪,本以为上了火车就能解脱,师傅居然也要去,这不是找罪受吗?
“你一个人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就算我放心,你家里人能放心吗?”周启明两眼一瞪,“你要是不愿意,东北也不要去了。”
“愿意愿意,谁说我不愿意了?”刘根来急忙改口,“我跟师傅好着呢,出去玩儿怎么能不带上他?”
“你小子。”周启明笑了笑,“滚吧!”
“得令。”刘根来啪的打了个立正,飞快的离开了周启明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几个人都在,刘根来刚坐下喝了口水,金茂就站了起来。
“走吧,再出去巡逻一圈。”
还去啊!
刘根来脸耷拉着。
“老金,不用那么那么拼,外面又不是没人巡逻,出了事儿会喊我们的。”冯伟利劝了一句。
他跟王栋一样,都是上午下午各巡逻一圈,剩下的时间就在办公室里待着。只有金茂,上午下午都要巡逻两圈。
他劝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金茂就是不听,这回再劝,其实是跟刘根来说的。
他有点可怜刘根来,刚一来上班,就被金茂当驴使,啥时候是个头儿?
“我坐不住,在办公室坐着浑身不得劲儿。”
金茂听出了冯伟利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刘根来,“你刚来,更得好好表现,争取给所里的领导一个好印象,对你将来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得,金茂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刘根来只好咬着牙跟金茂出去巡逻了。
就当锻炼了。
刘根来安慰着自己。
出了派出所,刘根来想起金茂还不知道明天要跟他一起出差,就跟他说了,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没想到金茂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师傅,你就不奇怪所长为啥安排咱俩出差?”刘根来忍不住问道。
“所长这么安排自然有这么安排的道理,咱们要做的就是认真执行。”金茂平静回应。
你牛!
刘根来暗暗给金茂竖了大拇指。
他这样的性子或许不怎么招同事待见,但绝对会被领导赏识。
哪个领导不希望手下有个指哪儿打哪儿任劳任怨的兵?
现在离下班也就一个多小时,这一圈金茂转的很快,刘根来都有点跟不上他了,不由的感叹金茂的体力是真好。
两个人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几乎是卡着下班点,刘根来累的够呛,连办公室都没回,就骑着挎斗摩托去了干爹干妈家。
石唐之还没回来,柳莲和石蕾都在家。
刘根来刚进屋,柳莲就拉着他去了他的房间。在他床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堆衣服。
两套蓝色的涤卡布衣服,军装样式,是这个年代最时兴的服装;两套蓝色秋衣,细细软软,看着就暖和;一摞平角内裤,都是蓝色的,一看就比他身上穿的舒服多了。
除了这些,旁边还放着四五双袜子,都是深颜色的,没有一双白的。
刘根来不禁佩服柳莲的审美。
这年头黑皮鞋黑裤子配一双白袜子的人多了去了,一走路白袜子就会露出来,现在的人可能觉得时尚,但在后世的人眼里,这就是不搭,就是老土。
从这个角度说,柳莲的审美至少领先这个时代五六十年。
“谢谢干妈。”
刘根来太喜欢这些衣服了,尤其是秋衣。除了吴部长送他的那一套,他就没有了,这些天一直在身上穿着,要不是空间能清洁,早就脏的没法闻了。
“你这孩子,跟干妈还客气啥?你穿上试试,要是不合适,干妈再拿去换。”柳莲笑道。
柳莲正要出门,石蕾推门进来了。
“试啥试?先去洗个澡,再试新衣服。”
“洗啥洗?我去年刚洗过,身上干净着呢!”刘根来一本正经道。
噗嗤!
柳莲被逗笑了,“你这孩子净瞎说,还去年刚洗过,我看你身上挺干净的,肯定没少洗澡。”
“我才不信呢!他在村里住着,冬天哪有地方洗澡?”石蕾走过来,抓住刘根来的手,往上一撸他的袖子,“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皴。”
刘根来也不动,就让石蕾检查着。
有皴?
你当空间是摆设?
他身上干净的就连最厉害的搓澡师傅也搓不下一点灰。
石蕾看了一个胳膊,还不死心,又撸起了刘根来另外一个袖子,仔细检查着,尤其是手肘部位,更是看了好几遍。
“奇怪,你胳膊上怎么一点灰都没有?”
“要不,我都脱了,你好好检查检查?”刘根来坏笑着。
“滚!”
石蕾难得的红了一下脸,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知道我们要去你们家,头天晚上就把身上都洗干净了,对不对?”
“你这么聪明,我以后还怎么骗你?”刘根来摇头叹息着。
“你还想骗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石蕾捏住了刘根来的胳膊狠狠一拧,“还敢不敢骗我了?”
“干妈,我姐欺负我。”刘根来向柳莲求救着。
“你这死丫头,一见面就欺负你弟弟。”柳莲笑骂着,拽着石蕾的手,把她拖出了刘根来房间。
不一会儿,刘根来全身上下都换了新衣服。
“别说,还挺舒服的。”
刘根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