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你的女儿吗？”
此言一出，站在最靠近苏姨娘的孙姨娘先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她，以为她是不是疯了。
孙姨娘都上前去了，旁边的胆小的赵姨娘也走上前去，说道：“对啊，是老爷亲自相认的，怎么可能会错呢？苏姐姐你可不能这样口不择言呀......”
苏姨娘看着这两个平时闷声不响的姨娘突然好姐妹似的拉住自己，冷笑了一声。吓得赵姨娘后退了一步，躲在孙姨娘后面。
“老爷，茹儿在出生之日就失踪不见，我们宋家苦寻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怎会就在十多年后京郊的一个庄子上相见了呢，实在是可疑。”苏姨娘看着默不作声的宋秉，直言道，“老爷就没有怀疑过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老爷，您真的相信，一个失踪了十多年的孩子，会突然出现在京郊的庄子上，还恰好救了你，甚至留着十多年前的旧物？这中间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更何况，这孩子的性情、习惯，与我们茹儿，真的就毫无差别吗？”
苏姨娘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入了宋秉的心中。他确实曾有过疑虑，但每当看到宋绯茹那与其他几个姐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他便将这些疑虑压了下去。如今，被苏姨娘这样直接地提出来，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你……你是说，茹儿……她可能不是真正的二小姐？”宋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怀疑这个自己亲手相认的女儿，也不敢相信这个事情居然是苏姨娘这个娘亲提出来的。
柳夫人站起来，走到苏姨娘面前，皱眉担忧道：“这孩子章嬷嬷亲自去看的，身世和庄子上的人也都调查过，怎么会有错？而且茹儿面容与宋家的孩子确实是几分相似，很难不说是宋家的血脉，苏姨娘，你说话可有证据？”
柳夫人的话让大家把目光投放道站在一起的宋绯茹和宋沅薇身上，虽然她们两个性格神态不同，但是容貌上确实都有宋秉的身影。
就是亲姐妹一样。
但是苏姨娘一口咬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似者也是有可能的，单凭容貌便断定血缘关系岂不是太妄断了？”
“你要如何？难道要滴血验亲不成？”孙姨娘看热闹不嫌事大，提出建议道。
“滴血验亲本就是江湖之法，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滴血验亲可以验出血缘关系。”宋沅薇立刻制止道，“姨娘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才想出这种招数。”
“大小姐你这话说的......”孙姨娘被宋沅薇呛声，也无奈地闭了嘴，以防她们乱扫射牵连了自己。
苏姨娘本也想顺着孙姨娘的话滴血验亲，反正宋绯茹也不是自己亲生的，让自己和她一试自然顺理成章视为不是宋家的女儿。
结果被宋沅薇打断了。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大小姐说得是，滴血验亲并不可信，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验证血缘关系，但是，妾身前些日子想和茹儿缓和关系，于是命人去那田庄上找那收养茹儿的那家人，想问问曾经茹儿喜欢什么，人过去的时候却见他们早已人去楼空。”
整个前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绯茹和苏姨娘身上，等待着苏姨娘继续说下去。
宋绯茹看着苏姨娘，眼神中十分地平静。
苏姨娘看过去，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接着说道：“于是妾身觉得十分不对劲，又派人到处打听。终于知道了那家人居然在离开京城的路上，可是好好的庄稼人为何好好地背井离乡举家迁移呢？”
“妾身再去找那家人，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苏姨娘顿了一下接着朝屋外拍手两声，示意门口等候多时的人进来，“老爷，茹儿，这二位你们可曾认识？”
众人看过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两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夫妇，二人似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穿戴精致华丽的贵人，一时间有些瑟缩。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走到前厅中间跪了下去。
“拜见宋大官人、拜见各位夫人公子小姐。”
“是你们？”看清对方的脸后，宋绯茹惊讶地看着跪下去的二人，忍不住出声道。
宋沅薇看向宋绯茹，问道：“这是谁？”
听到宋绯茹终于出声，苏姨娘更是开心，也问道：“茹儿，在他们家住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这么见外呢？”
“这是二小姐的养父养母......”底下众人一阵唏嘘。
那对老夫妇看向宋绯茹，眼中有一丝心虚：“二......给二小姐请安......好久不见啊......”
宋绯茹没有回应他们的问候，而是冷漠地盯着他们，那二人被她充满寒意的眼神吓得又瑟缩了一下。
“你们来干什么？”宋秉自然认识他们两个，那日村中中毒就是在他们家中治疗，也因此与他们家的养女相认。
那中年男人胆子大一些，看了一眼苏姨娘，接受到眼神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旁边的女人连连磕头，那架势给众人都吓了一跳。
“宋大官人恕罪！宋大官人恕罪！小女绯茹不知天高地厚敢伪装成二小姐的样子欺骗相府，实在是罪该万死！求宋大官人放过小女一命！”
中年男人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厅内众人面面相觑，虽然通过之前的铺垫，大家内心已经有七八分猜测了，但被对方亲口说出来还是更加震惊。
宋绯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们……在说什么？”宋绯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胆刁民，休要胡言乱语！”宋秉一拍桌子说道。
“你们胡说什么？你们可想清楚了，造谣高门贵女可是要进大牢的，就算你们曾经抚养过二妹妹也不行。”宋泽睿站出来厉声责问道。
宋沅薇看向苏姨娘沾沾自喜的模样，冷哼一声：“若非有人指使你们这样说？是苏姨娘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小的......小的没有说谎，是我这个养女听说大官人家中有一走失多年的女儿，贪图名利，才冒充二小姐的......”那男人硬着头皮说道，“还......还伪造了信物让大官人看见，走的时候威胁我们尽快离京，但是小的实在过意不去，良心不安，才找了苏姨娘求原谅......”
“放肆！”宋秉怒道。
苏姨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她轻轻拍了拍衣袖，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说道：“老爷，看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这对夫妇既然亲自前来揭露真相，想必是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吧？”
宋秉眉头紧锁，目光在宋绯茹与那对夫妇之间来回游移，内心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他虽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残酷的现实。
“你们，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宋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