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薇自然不知道路极(陆无忌)内心的想法,她还在暗喜苏姨娘被自己糊弄过去了。
她心情极好,感觉自己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了,于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听说太学的祭酒上朝时特地来和宋秉说他的二女儿天资极佳,期待宋二小姐几日后前往太学学习。
宋秉这下骑虎难下,不答应宋绯茹去太学,也得答应了。
宋沅薇这才知道,那日在郡主的生日宴上,第一个和宋绯茹示好的人便是当朝祭酒、即太子太傅的女儿,祝大小姐祝卿榕。祝大小姐对人只对脸,不论男女,不论尊卑,长相合她口味的,她就会去交朋友,是一个十足的颜控。
宋绯茹不染俗尘的长相就是她特别钟爱的,于是她很自然地和她接话,又很自然地和她成为朋友。
听说了宋绯茹可能要被家里关着不能去太学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自己的祭酒父亲,让他一定要说服宋秉答应宋绯茹去太学。
宋沅薇不得不感叹,原来宋绯茹早在韵玉郡主的生日宴上就计划好了要找人帮她说情,助她顺利念上太学。
又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抢先一步,先去找宋秉求情主动在她面前卖个好,不然哪里还有她宋沅薇增加好感度的机会。
宋沅薇更是心情大好,送了很多上学堂需要用的笔墨纸砚去给宋绯茹,恭喜她马上要一起上学了。
“小姐对二小姐这么好做什么,人家又不会感谢你。”秋雁在一旁嘟嘟囔囔,很是不满宋沅薇的做法。
春莺自以为领悟了那日宋沅薇和苏姨娘的对话,用指头轻轻戳了戳秋雁气鼓鼓的小脸,笑道:“你呀,不懂小姐的用心,笔墨纸砚算得上什么,小姐送她那是彰显嫡出小姐的气度和涵养,外人都称赞我们小姐颇有世家风范,知书达理,这么好的人情,卖一卖怎么了。对吧小姐?”
一旁看她俩斗嘴的宋沅薇见说到自己,连忙笑着说对对对。
秋雁闻言懂得了春莺话里的意思,但是不免还是对这个二小姐颇有成见,只能勉强说道:“小姐对她那么好,她就偷着乐吧。”
“你是不是吃醋啦?小姐都没有赏赐给你笔墨纸砚?”春莺笑道,又去戳秋雁稚嫩的脸蛋。
秋雁忙道:“才没有!是小姐对别人太好了奴婢心疼小姐。还为了二小姐去求老爷,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还有,别戳我啦!”秋雁被春莺戳脸戳得恼羞成怒,转而也去戳春莺的脸。
说着两个人又你戳戳我我戳戳你,打闹了起来。
宋沅薇看着乐的合不拢嘴,但是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这两个小丫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本应该像这样打打闹闹,但是因为跟着自己和苏姨娘,变成了自私心狠的样子,特别是春莺。
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
在相府无聊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太学开学的时间。
这日春莺早早收拾好了宋沅薇要用的学具,还将自己也打扮得十分漂亮,准备跟着宋沅薇一起去太学。
结果宋沅薇早起得迷迷糊糊吃过早饭后,对秋雁说道:“秋雁,你别收拾了,等下和我去太学。”
正在收拾桌子的秋雁愣住了,指了指自己,问道:“小姐,你是在说让奴婢去?”
“对啊,怎么了?”宋沅薇睁着半睡不醒的眼睛,看向秋雁,好像很奇怪秋雁为什么这么不可置信。
秋雁看向春莺,春莺穿着新做的衣裳抱着学具,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
“可是您往日都是让春莺跟着您去的呀?”秋雁说道。
“那又怎么了,你不想去太学瞧一瞧吗?”宋沅薇反问道。
“奴婢……”秋雁看着春莺的神态,根本不敢回答。
“怎么了,看春莺干什么?”宋沅薇看向春莺,“春莺你不想让秋雁去吗?”
春莺牵动了一下嘴角,努力装成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怎么会,只是平时都是奴婢和小姐去的,怕秋雁她不懂太学的规矩……小姐是觉得奴婢伺候得不好吗?”说着还有些委屈起来。
宋沅薇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没有善解人意:“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这次想让秋雁去,你在家好好休息吧,走吧,秋雁。”
说着就自顾自地自己走出了院子。
秋雁看看宋沅薇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春莺尴尬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春莺怀中拿过学具,跟着宋沅薇走了。
留下春莺脸色僵硬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下,春莺慢慢走到宋沅薇的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特地精致打扮过的自己,颤抖着手将头上的珠钗扯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
宋沅薇走到宋府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宋沅芷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府一共三个小姐到了太学适龄的年纪,而四小姐宋沅昔年纪尚小还有一年才能读太学。
宋沅芷见到宋沅薇走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给大姐姐问安。”
但是宋沅薇没有在意宋沅芷,而是四处张望,问道:“二妹妹呢?”
宋沅芷笑意僵在脸上,愣了一下说道:“二姐姐一早便和祝大小姐一起去学堂了。”
宋沅薇挑了挑眉,没想到宋绯茹和祝卿榕关系这么好了,已经可以约着一起上学了。
宋沅芷见状,一把挽过宋沅薇的手臂,状似亲昵地说道:“大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走吧。”
宋沅薇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和她关系好到是可以手挽手的程度,她假装无意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对她笑了一下,说道:“那走吧。”
随即自己先上了马车。
宋沅芷热脸贴了冷屁股,她撇撇嘴,又跟上去和宋沅薇一起坐马车去太学了。
马车缓缓驶离宋府,车内气氛略显微妙。宋沅薇坐在一侧,目光偶尔掠过窗外掠过的风景,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宋沅芷则显得有些不自在,她偷偷瞄了几眼宋沅薇,试图找些话题来拉近和宋沅薇的距离。
“大姐姐,听说最近太学里新来了一位教习,听说学识渊博,大家都很期待呢。”宋沅芷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沅薇闻言,头也不回,语气平和:“哦。”
好像完全没有听她说话。
宋沅芷:“……”
她原本和宋沅薇年龄相仿,几个兄弟姐妹里和宋沅薇关系最好,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宋沅芷在巴结讨好宋沅薇,做宋沅薇的跟屁虫。以宋沅薇嫡出的身份,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但她不在意,只要宋沅薇同意她跟着,她就能获得更多关注,下人们也不敢轻看了自己这个三小姐。
不管是府里府外,她都能打着宋沅薇的好妹妹的幌子,获得其他世家小姐的示好,这让她沾沾自喜,很是得意。觉得自己与别的庶出小姐不同。
但是自从宋绯茹来了相府以后,宋沅薇就莫名地对宋绯茹特别好,又是送东西又是替她求情的,这是她一直跟在宋沅薇身后从来都没有获得过的。甚至因为宋绯茹的出现,宋沅薇都好像完全忘记她这个人了。
宋沅芷咬咬唇,心有不甘地看着宋沅薇神游天外的侧脸,不再自讨没趣。
但是袖子已经被自己绞得皱皱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