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狗男女!”张瑰丽狠狠地骂道。她舒服地躺在一个游泳池边的长椅上,拿着手机对她的闺蜜说:“你店里那俩人都不是好东西。”
闺蜜刚刚说她店的男女关系混乱,新聘的总经理,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跟一个迎宾女孩好上了,大白天二人在一个包间里的亲昵行为上了公司的监控室。他俩不知新装上了摄像头。有好事的保安上传到了网上。
片中有店的logo,生意竟因此火爆,很多客人都是来看那二位“动作片演员”的。当事人还蒙在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指指点点……有客人说,这是店家故意搞的营销噱头。
闺蜜一直以为那个文静的女孩,不是干下三烂事的人,说:“太可惜了。”
张瑰丽鼻子哼了一声,说:“几十年来,我见过太多这种花花事了。”
她放下电话,起身一个猛子扎入碧水里,游了几圈,上岸周身畅快淋漓,心想这种享受决不是龌龊男女干那种勾当所能体验的。
她在这家私人会所温泉泡了一会,换上宽松的日式浴袍,去一个公共区的茶歇吧小坐,在那里吃一些优质坚果。
她没化妆,偶尔遇熟人谁也认不出她,她却能认出所有的熟人。从前在这里见过几个商界名流都带着小蜜。
还见过一个鱼贩子竟然也带着小蜜,她气得恨不能上去打他嘴巴!当即决定,过了春节就不让他送货了。
张瑰丽十多年前离婚后,一直没有心仪的男人进入她的感情世界。对于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她就会特别深恶痛绝。在这里看到所有穿日式浴袍的男男女女都像汉奸。
正要起身离开,忽见老司机和李小凤进来了。他俩挑了一个靠窗的桌位置坐下,与张瑰丽相隔一张桌子,显然没注意素颜的女老板。
他们没有穿浴袍,张瑰丽想起来这个茶歇吧为扩大客源,刚对外开放,不是会员也能消费。
张瑰丽很不高兴,这家高端会所太卑微了,什么人都接待,让她这种有身份的人不显尊贵了。
同时感到诧异,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俩是“狗男女”。李小凤这个狐狸精,未婚先孕,这些年一直把一个私生子藏在娘家养着,现在又勾引老男人了。老司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俩还不干柴烈火?
但观察了一会,二人表情严肃,并不眉来眼去,不像搞婚外情。张瑰丽想,平日里老司机好装神弄鬼,可能李小凤遇到不顺利请他算命?
强烈好奇心驱使张瑰丽探个究竟,但二人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去,路过身旁时听到老司机说:“你能行,我相信你……”张瑰丽想,老司机说的可能是“你的运气会好的”。
张瑰丽回她的长包房,在洗漱间化妆一个小时后,开始工作。
一个事先约好的朋友到了。他告诉张瑰丽,改名的事真不好办,让她再等等,待民法典正式实施后。
事业愈做愈大,她嫌“张瑰丽”这个名字土气,不合身份,请一教授起了个很大气很响亮的名字。
“我改名字,”张瑰丽问,“多付钱不行吗?”
“不行。”
张瑰丽不相信在中国还有砸钱搞不定的事。随便问了一句:“民什么典是干啥的?”
“是社会生活百科全书,是民事权利的宣言书和保障书,是……”
张瑰丽打断他的书单介绍,不耐烦地说:“回去跟你们头说,我不差钱。”她一提书就头懵,这几十年就不爱读书,但她正在出版书。
接下来又会见了几拨客人,有政界和商界的。最后一个叫培培的写手,捧着为张瑰丽写的传记来了,说:“这本书由您自费出版后,发现每页上有七八个错别字。这主要是在印前没有校对。”
当时培培联系了仲州日报三个编辑,让他们分别做一、二、三级校对,张瑰丽不懂印书最后还要这样把关,不肯支付校对的劳务费,加之培培出国,就擅自让开印了。
张瑰丽打开包装精美的传记,随便翻了翻,见有的页面错别字已被培培用红色笔做了标记,其中一处写张瑰丽小时家贫,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不容易,常用的那句“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变成了“把她喂大……”
培培说:“这批书等于报废了。”
“赔了?”张瑰丽问。
“送人都不行,就等于赔了。”
张瑰丽的第一反应是,培培的名字很霉气,与她合作就会赔,说:“培培,你必须改名字。”
“啥改名字?”培培没听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张瑰丽说,“不能变废为宝吗?省劳动厅安排我春节后去一些高校,给大学生讲创业和就业的课,我可以现场卖我的传记,号召读者挑书中的错别字有奖……”
培培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张瑰丽的手机响起来,一个闺蜜打的,问她最近加入的那个民主党派全称叫啥?她老公打听个事。
南建曾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加入时没有留意全称。今天闺蜜又问,她说:“不知道。”闺蜜的老公抢过电话说:“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党派的全称。”张瑰丽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不知道!”
培培瞪的眼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