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武从突然闪进脑海的回忆中抽离,苦涩的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口气,心里喃喃念道。
*爹...被你说中了。
“哥!”
“咋?”
“过来帮我把这木盆洗洗,没东西装菜了。”
“来了。”
*罢了,想必爹也是纠结了许久才跟母亲说的,眼下...即便是他不拒绝,我也给不了他一个安稳的家。就这样也...挺好的吧。
菜做的差不多,因为只有一口锅,所以现在才能把米蒸上,刘恒辰用竹篓子把菜罩住,随后看向桌上吴砖买来的药草,他从里头挑出一部分递给吴砖。
“劳烦帮我煎上半个时辰。”
“好。”
“哥,去床上,把衣裳脱了趴着,我给你换药。”
听到这虎狼之词,李鸿武的脸瞬间变红,但刘恒辰正忙着从里头筛药并没注意到,等他回过头,李鸿武已经老老实实将自己上衣褪下趴在一堆皮毛之中。
他让吴砖买的都是新鲜没晒干的草药,这里没有石臼,他只能跟先前一样将这些药草放在嘴里混合嚼碎,然后捏吧捏吧,给每处伤口揪一小坨敷上去。
“唔,翻个身吧。”
李鸿武听话早做,刚才因为刘恒辰这几句带有歧义的话而烧起的面上红晕已经褪去,他两只手肘像后,上身微曲,刘恒辰瞬间呼吸一滞,瞳孔放大,之前在洞窟内他也给李鸿武脱了衣服上过药,但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他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想一些有的没的。
可现在不一样,李鸿武健硕的,呈健康小麦色的身体就这么毫无阻拦的摆在他眼前,还用了一种极具吸引力的姿势对着他,连他身上的那些伤口,仿佛都被此情此景给衬托的更令人血脉喷张。
更别提,这家伙此刻正用着无辜大狗的眼神巴巴得瞧着他。
*该死...这家伙真不知道自己很有魅力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刘恒辰吞下一口口水,甚至在脑子里念起了阿弥陀佛,他可不想沦陷在一个直男身上,更别提这直男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以后...以后有的是,不差这一个,不差这一个...忍住,忍住!
“疼么?”
“好多了。”
“呃,你别嫌脏,没有石臼,将就将就吧。”
“怎么会,倒是苦了弟弟,要嚼这些药草。”
本想着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刘恒辰忘了这家伙的嗓音也是自己遭受不住的那一款,李鸿武低沉着嗓子回答他的话,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垂处,这下,即便是前世颇有经验的刘恒辰,也抵挡不住,微微有了些反应。
好在他现在是跪在床上,勾着腰给李鸿武上药,脑袋挡住了自己身体,否则他真的要羞死了,给李鸿武上药,此时就好像在给他上刑一样,他忍的脑袋都冒了汗珠子,沿着脸颊,滴在李鸿武胸口上。
“累么,要不我自己来吧,弟弟你歇一会儿,炒了那么久菜就别忙活了。”
“我快...搞完了,你别动。”
刘恒辰咬着牙,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和一些,但在李鸿武听来就好像是因为他乱动,把弟弟搞生气一样,这话是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便随即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任由刘恒辰将草药涂完。
他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从腰间解下一枚香囊,从里头倒出一些药粉在几处伤势比较重的地方,这东西之前在洞窟给李鸿武全身都用了一遍,已经所剩不多了。
做完这些,他才如释重负,像是跑了十几次八百米一样顺势瘫在床上,一是他真的忍累到了,精神和肉体都是,二则,他这具身体可不像他的芯子一样“年过半百”,正血气方刚着呢,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消停下去的。
“先敷一会儿,等米饭蒸好了,你再起身。”
“多谢弟弟。”
李鸿武伸手摸向刘恒辰的头,却不小心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耳垂,这一下刘恒辰像是触电,亦或是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一般,在床上忍不住抖了两下。
“怎么了?”
“呃,刚才身子底下的皮毛戳到肚脐眼儿了。”
“哈哈哈,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你躺在我肚子上歇一会儿?那没受什么伤。”
“不...不必了,”
刘恒辰脸连带着耳垂都红的不行,他鬼知道自己这副身体竟然真就是原厂出品,连身上的敏感区域都跟前世一模一样,方才李鸿武不经意的触碰让他好不容易稍微降下去的旗帜又一次升了起来,现在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他都不愿意翻身的。
他很了解自己,他很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若是陌生人或是讨厌的家伙碰到自己,别说感觉了,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手都给剁掉,也是前世出了社会许久,自己才勉强克服掉这个毛病。
换而言之,若不是自己对李鸿武抱有一些别样的情感,就算是李鸿武把他耳垂给碰出花儿来,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李麟霄跟李岚峰这俩小子有时候说悄悄话时就喜欢凑到他耳边,他可一点反应都无。
本就敏感的身体在这种情绪加持下变得更加“不可触碰”,刘恒辰恼火的很。
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
【爱上直男没有好下场】这句警世名言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适用的,更何况,他深知李鸿武作为天潢贵胄,是有肩负传宗接代的使命的,哪怕侥幸自己与他,彼此之间真有什么火花,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帝,难不成以后要继位给老三么。
*好像...也不是不行,不对,我在想什么!爱上直男没有好下场!这是我的墓志铭!不行不行,平常心,他是直男,是我哥,我不能,不可以!啊啊啊,他为什么非要是皇太孙,他要只是个王爷,那我早就霸王硬上弓把他吃干抹净了!可恶可恶可恶!
若只是一时的兴起,刘恒辰并不会如此苦恼,他是知道自己早已经对李鸿武产生了兄弟之间以外的情谊,才会如此难过。
抛开身份和外在不谈,单是李鸿武的性格就已经很吸引他了,有担当,有抱负,再加上其他的各方各面。
从他无比期待李鸿武寄回的家书,并且时常拿出来睹物思人时。
从他收到那枚狼牙坠子,日日都贴身带着时,他早就已经对这个所谓的大哥,有了一些不单纯的感情在其中。若说以前,自己还能撒撒谎,说这只是因为自己缺少亲情关爱而至,甚至还能用自己有事业要忙,男人只会影响自己赚钱的速度为由诓骗自己的话。
那当他在洞窟里,一想到李鸿武会离自己而去,胸口就疼到几乎窒息时。
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倾慕伴自己第二次长大的男人,许久,许久。
可天不遂人愿,他知道,他们之间不仅仅是隔着“兄弟”这个称呼,还隔着取向,权势,以及世俗眼光等数不清的障碍。
他怕,他怕李鸿武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他怕这些来之不易的家人会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离开自己,他怕近在咫尺的幸福,会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而灰飞烟灭。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将身体的滚烫凝聚成一颗满含情意的泪珠,从刘恒辰眼角缓缓滴落,消失在身下皮草之中。
*罢了,就当兄弟...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