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珩那孩子命苦,当初他母族出事,被诛九族后,当今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宫里自生自灭。
宫里除了一个跟着他娘亲入宫,后被罚入浣衣局的贴身宫女护着他之外,皆是虎狼。
那宫女自己果腹尚难,能给他省下一口吃食保住他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他那时是又黑又瘦又小,只有眉眼深刻。
所以,她看他第一眼的时候,便记住了。
“好多人都说小栗子跟阿珩有父子相。”云早早跟着应和,心里一点都没在意,大家也就说说客套话,谁会当真呢!
“这孩子有你这个娘亲也是他的福气,不像阿珩小时候那么苦。”老夫人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暗道人真是越老越爱唠叨:“不说那么多了,杜鹃,给小栗子拿点好吃的。”
那个时候,当今自己不管阿珩不说,也不准其他人管,有人给他一口吃食,被他知道之后,都会大发雷霆。
要不是后来摄政王及时回朝,阿珩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杜鹃看着眼前的小和尚,道:“是,老夫人。”
这小和尚她认识,就是安国寺那个鼎鼎有名的无念小和尚,可爱懂事的紧,很多香客都喜欢他,以前以为他是被丢弃的孤儿,没承想竟是云姑娘的儿子。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武安侯府。
最近关于武安侯府跟云姑娘之间的事,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因为武安侯府三公子在灯会上说的那些话,百姓们几乎都是一边倒的站在云姑娘这边,平日里聚在一起谈论的也是侯府怎么苛待她。
而且她在侯府的时候,可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个儿子,肯定是侯府不做人,不肯让她认儿子。
小栗子乖乖跟在云早早身边,小尾巴似的,可爱得很。
云早早针灸的时候。
他就在一边乖乖的看着,小模样认真的很,还会学着她拿针的姿势跟下针的力道。
老夫人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讨喜的紧,恰逢她大女儿带着两个小外孙过来探病,就将云早早母子一并留下来用饭。
沐国公跟夫人伉俪情深,一生只娶了她一人,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英年早逝,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女儿在二八之龄时,嫁给了当时新科状元,现在的户部尚书姚涿,并育有三子两女,今日带来的,是家里三公子的儿子,大的五岁,小的三岁。
小栗子跟尚书府的两个小公子一起玩。
说起玩,小栗子这个打小在安国寺长大,跟小沙弥玩,跟师父下山跟山下的孩子玩,会玩的花样可多了,把两个小公子给哄得别提多高兴了。
一直到暮色四合。
小厮来报:“老夫人,九皇子来接云姑娘他们回家了。”
小栗子起身就跑到了云早早身边,没有一点留恋。
俩小公子却是依依不舍的看着他,小的那个还红了眼眶,大的那个道:“小栗子,咱们明天再一起玩呀。”
小栗子看云早早。
云早早笑着:“我后日过来给你们延哥哥针灸,你们那时再玩好吗?”
俩小公子忙不迭的点头,心想着一定要记好时间,让奶奶带他们过来找小栗子玩。
云早早跟老夫人告辞,牵着小栗子的手离开。
姚夫人本就没有在国公府留宿的打算,也要归家,带着家里俩小的跟她一起出门。
九皇子府的马车,就停在主宅外的大道上。
云早早道:“姚夫人,告辞。”
姚夫人微微颔首,看着她带着儿子走到马车边,看到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对着她张开手臂,把小栗子抱上马车,又对她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借力往上一跃,便被他稳稳地扶住了腰肢,手下稍微用力,便将她抱了个满怀,转身进入了马车,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跟在她身边的嬷嬷感慨道:“夫人,九皇子跟云姑娘的感情看起来很好,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他是为了跟圣上置气,故意寻的她。”
姚夫人不置可否:“感情之事不得妄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马车里的三人,已经泾渭分明的分坐在了马车的两边。
云早早带着小栗子,坐在马车前端。
萧珩在马车后端,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除去了往日里一直覆在眼睛上的锦绸,越发显得他眉眼精致好看。
小栗子是个记吃也记打的,灯会上那次教训之后,他在马车上便再也没去打扰过萧珩,只乖乖的在云早早身边端坐着,跟他平日里打坐时候一样,只不过会偶尔悄悄的偷看他一眼。
马车里安静至极,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过马车到了府门口,便停了下来。
宁商道:“主子,武安侯跟夫人求见。”
小栗子像是只炸毛的小猫一样,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云早早微微眯眸,眼底闪过明显的嫌恶来,知道麻烦上门了,对萧珩道:“你先带着小栗子回府,这里我自己应付。”
萧珩如玉的长指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依旧是慵懒的:“我心爱之人被人找麻烦,我怎么能先走。”
云早早:……
转身下了马车。
小栗子乖乖的在车里等她,转头感激的看了眼萧珩。
武安侯跟侯夫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了,一直没等到云早早回来,门房还不准他们入府去等,明摆着故意轻慢他们。
云早早对他们,也不客气,称呼也不喊:“有事吗?”
武安侯本就因为等了太长的时间憋了一肚子火,此刻面对她不阴不阳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问:“本侯问你,你那个明心香的配方,是哪里来的?”
云早早道:“自然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侯夫人走近她两步,压低了声音:“胡说八道,你那明明就是拿了我们侯府的配方,我昨儿让人查了府库才知道,府库里丢了一本香谱,你若不想让事情闹大,让九皇子知道,就把香的配方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