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愣娃电讯完毕后,秦晋这才接着道:
“去告诉徐二娃和陈幺弟,让他们从战俘仆从班里再挑九个比较有炮兵天天赋的人出来。
这次老子要战练兵,让他们挑好人后,到我这儿来再领四门迫击炮。不管对面是谁,给我往死里干得行了!”
“是!”
愣娃行了个礼便去传令去了。
等王全给自己把药抹好后,这才穿好衣服往阵地上去。
翻过向山阳面,下面长越两百来米的壕沟把山坡一分为二,百十来个战士铺开也摆得像模像样。
山底对面的敌军已经把阵地壕沟挖了两三里。看来是进攻不利不得不准备持久作战。
可是这明明只是一个过路团,加之炮营已毁,这怎么反而不急着走了呢?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或许旅部的情报真的可行,后边的21师是准备拿回安庆也说不定。
不然自己这不过百十人的小股部队是不值得对方摆出这副阵仗的,这遭遇战是要打成阵地战了。
那三门炮如今到底该不该拿出来呢?
拿出来固然有利自己防守,可后面如果旅座又来讨要,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秦晋现在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以前是为了活命,现在他想自己不那么被动。
他可知道明年的四一二大清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熬过去的。
他虽然不是红党,可他也不是蓝党啊!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还少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他必须得给自己凑出一个能让自己不那么被动的家底出来。
十二支手提花机关,一门辽造14式105毫米榴弹炮,两门辽造13式75毫米野炮,两挺辽造13式7.92毫米重机枪。他并不想把他们投入这支部队。
马匹的事儿才刚刚过去,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只会一失全失!
当他察觉乌兰巴托等人效忠的仅仅只是他个人时,他的心思就起了别样的变化。
原本他不敢大肆招揽俘虏仆从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可以格外准备一支武装力量。
现有的突击队原来怎样就怎样,这些仆从完全可以借鸡生蛋,用突击队的框架训练他们,但是又不让他们正式加入突击队。
只要打过那么几场硬仗,那自己就有一支不是部队的部队了。
看着下面的敌人稀稀拉拉的朝这阵地这边射击,秦晋也没什么想下去搅和搅和的心思。
打仗这事儿,能不冲就特么别冲,十有八九都是谁冲谁死。
所谓冲锋陷阵,那都是逼得没有办法的办法。
勇敢没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要勇敢!
自古以来,绝大多数的勇敢都是面对面,枪对枪的对上了,两边都退无可退了,那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勇敢的时候。
谁比谁勇敢,那谁就一定比谁更容易活下来,正所谓狭路相逢。
秦晋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阵地的情况后,便回到了后山营地,此时此地,对面攻,攻不上来,自己打,打不下去。
既然长官部和旅长他们有安排,自己倒是乐得清闲。
取了四门75毫米迫击炮和几箱炮弹放在地上。
没等多久,徐二娃便领着一群俘虏仆从新兵来到秦晋面前。
秦晋看了看大伙,指了指四门迫击炮道:
“徐二娃,我教给你个任务,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调解出四名真正意义上的合格的炮兵。
只要你能练出来,那这四门迫击炮以后就是你们炮兵班的了。
可要是不能,那这四门炮老子就是上交旅部也不会再给你配一门炮!”
徐二娃摸了摸脑袋有些为难道:
“队长,这炮兵可不是纸上谈兵。
我和陈幺弟就光是在士官培训班学也学了一年半。
就这些新兵蛋子,别说炮上的洋码子。能识大字一箩筐的都没有几个。
要想把他们都教成完全合格的炮兵,起码要三年以上!”
秦晋听了很是无语,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我让你抓紧,你跟我说要三年?三年!我特么能等三年吗?正要发作,一个精瘦小个子跳了出来道:
“队长,我是奉天讲武堂炮兵科出身的,虽然只混了个大头兵,但是我觉得我不比那些军官差。
对于大炮,不管什么类型,我天生就有熟悉感,我在讲武堂都是学科第一名!
可惜后来得罪了人,被人一撸到底成了个晋升无望的大头菜兵。
队长想要专业的炮兵,我想毛遂自荐一次,我想混口正经的肉吃!”
“正经的肉?难道特么的还有不正经的肉给你吃?
不过嘛,我喜欢有想法的人,特别是想吃肉的人!
说说吧,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能为我付出什么?”
“哈哈哈哈……”
“队,队长,我是正经人,也确实想吃正经肉,前些年闹饥荒,家乡活不下去了,我和我爹我妹闯关东,途中实在饿得不行了。
遇到了一家馆子,就想进去讨一口吃食,可谁曾想他们不卖饭菜,就卖肉。
而且也不施舍,说是想吃肉可以,得把我妹卖给他们,我们饿得都快死了,我妹也不想再走了,我爹就一咬牙把妹子卖给了他们,换了那一顿给我们吃得那个饱啊,躺在地上都起不来。
后来走了很久,又遇到一家馆子,他们又要我爹卖我给他们顶肉吃。我和我爹又同意了。
我爹吃饱走了,我被他们捆起来扔在了柴房里头。
后来又有客人来了,他们还是卖肉,我就很好奇,于是够着脑袋看他们的后厨。
那后厨里哪里有什么肉,全是一块块的人啊!
我吓得不行,赶紧用我爹留给我们的小刀磨断了绳子逃了出来。
从那以后啊,我吃肉总想起那副人间地狱的场景,可怜我那可爱的妹妹哦,不知她可有我这般幸运和机灵……”
……
众人皆不由沉默了。
等了良久,他才擦干眼泪哽咽道:
“队长,我姓雷,我是老大,叫雷大大,我妹妹是小妹,叫雷小小。
一路逃荒到了东北,被一富家买作下人兼替人。替他家少爷去读书考学,后来主人使关系进了讲武堂。
学的就是炮兵科,后来和少爷在东北军,一次打仗少爷战死,我就替代了他。
后来得罪了同僚,被人揭发,便背发配为死人士营。
接着又被俘虏成了皖系7师的死士营,吴系23旅的小卒子,后来又被打散。
接着便被你们俘虏了。
这次我不想跑了,你们这儿我能吃饱穿暖,长官也不打人,病了伤了你们也给医治,我累了,不想再没头没脑的等待死亡。我想活得像个人,我觉得你们这儿就很好。
规矩我懂,我什么都没有,队长如果愿意信我一次,我雷大大拿命换!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你给我一个当人的机会!
好不好?”
秦晋有些惊讶于这小子的命真硬,这特么的当了三次死士营居然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也算是个人才。
于是点点头道:
“卖命,自然有卖命的规矩,你本来就是我的俘虏,如今想一步登天活成个人样,我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试试。
但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一、忠诚,像谁忠诚?
二、服从,服从谁?
三、价值,你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