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选举如期而至,至于会场上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呼声很高的吴定荣在关键几人的投票上败下阵来。
他望了一眼素来和自己交好的邝敏,仅一记眼神,双方便都明白了。
落寞的他刚想走出会场,便被冲上来的几名警察架了起来。“国资参赞,还请您配合。”
吴定荣叹了口气,配合的伸出双手。
结果他已经料到了。
而邝敏则在几名军方人员的押解下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密室。
他抬眸望去,昏暗的灯光下,周野正襟危坐。刚劲有力的手指轻捻着乌木佛珠,随意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周野,答应你们的事我做到了,我的两个儿子......”邝敏拘谨的停顿一下,“希望你们能够放过。”
“你放心,他们两个做再过的事不过是贪钱罢了。至于‘贪’,在我周野这从不是什么事。但——”周野忽的停顿,眼睑上抬。
“但什么?”邝敏面如土色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男人薄唇轻启。
说罢,一名士兵将邝礼启和邝礼贤的聊天记录递到邝敏手上。
邝敏快速的浏览了一番,待看到他们兄弟二人准备如何**夏蔓的时候,邝敏只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嘴角不停抽搐,“两个畜生!”
“副总统先生,奥不对,马上应该称您前副总统先生。”周野嗓音低沉的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选择,今天再给你选一次。儿子和外孙女,谁做把柄,谁去谁留,你定。”
话落,邝敏神情突然呆滞,双眼空洞。
五十年在政坛从未弯曲过的双腿,此刻竟颤颤巍巍跪到地上。那坚挺了一辈子的背,此刻也佝偻的趴在男人身前。
“周将军。”他恭敬的唤他。
邝敏的这一举动,周野没有想到,手中摩挲的佛珠蓦地止住。
“对于国家,我这个领导应该还算称职。可对于家人,我这个父亲真的很失败。所以,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周野不屑的轻哼一声。
“请安全让我的外孙女离开。关于礼启和礼贤,我希望你也能给他们一条活路,这不是我的条件,这是我的恳求。”
后面的话,周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一听到她要离开,心便‘咯噔’一下。
话落,邝敏挺直了腰杆,他一只手伸进了胸前的西装似乎在掏什么东西。
周野短暂的失神了几秒,直至一把银质的手枪从邝敏胸前掏出,他才警觉起来。
‘把枪放下’,密室里,暗处埋伏的‘杀神军’立马举枪,邝敏的脸上立马布满了红点。
周野镇定的举手,让‘杀神军’取消狙击。
“哼!”邝敏嗤之以鼻。
他将银枪对准自己向周野奉上,“周将军,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把柄了?”
“所以?”周野眉头轻蹙。
“我想用我的命,换我两个儿子一条活路,只要活着就行。”
闻言,周野微微一怔。他单手接过手枪,微眯双眼,重新审视着自己面前跪着的老者。
他从未想过,英明了一世的邝敏此刻竟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抛弃了一切尊严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时间仅于几秒,周野冷淡开口,“行,我答应你的恳求,至于你的命,留着还有其他用处。”
“那——?”邝敏眼里充满恳求。
周野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自己镇定的心跳顿一拍。
说罢,他将手枪随手一丢,转而将夏蔓的手机号码输入到一部军用手机上递给了邝敏。“给她打个电话吧,我会派人带她离开。怎么说,你应该知道。”
“邝氏公馆的通信——”邝敏提醒。
“她那间,我没断。”周野沉声道。
邝敏眉头微蹙,但根本来不及多想便拨通了夏蔓的电话。
“蔓蔓。”邝敏轻声唤她。
夏蔓:“怎么了?外公。”
“我现在说话不太方便,政务上有点紧急事情需要我处理,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去了,你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
邝敏望了眼周野,继续说道,“我会尽快派人带你去机场,只是我不太方便送你了。”
“好。”听着邝敏的低声曼语,夏蔓隐约觉得外公此时应该受制于人。
但如果连外公都受到了牵制,她能离开,也许已是外公最大的努力了。
“蔓蔓……”邝敏的声音几近哽咽。
“怎么了,外公?”
邝敏咽了咽喉咙,不想让夏蔓听出自己被困的处境。
“外婆的首饰盒下面有一个暗格,那是我单独留给你的一笔钱。遇到什么想买的买不起了,你可以取出来。”
邝敏一开始没有告诉夏蔓,是怕她看到钱的金额不愿意收,还给自己。现在想想,应该也还不了了。
“好。”夏蔓听出了外公隐隐的抽噎声。
挂断电话后,邝敏被几人扶着坐进了一辆军车,至于这辆车开向哪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邝敏离开后,周野从烟盒取出一支烟夹于指尖,一旁站着的通信兵见状立马弯腰托起打火机。
冷蓝色火焰跳动的一刹那,周野竟看得痴迷……
昏暗的灯光浅浅的与烟雾萦绕几秒,猩红的烟芯便被周野厚重的军靴踩灭。
他单手拨通了顾寻的电话,另一只手吩咐通信兵将自己的便服拿来。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投射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影。
夏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通了的电话。
“阿蛮同学。”顾寻故意带着东北口音。
夏蔓蹙眉:“小舅舅……的司机?”
“对咯,快下来吧,你外公让你小舅舅带你去机场。机票信息发你手机上了。”
夏蔓怎么也没想到,外公所指的‘尽快’会这么快。
但既然外公这么急,应该是有什么迫不得已,自己留的越久,他的牵制则会更多。
好在自己早将离开时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
她拖着行李箱,礼貌的向公馆的几个阿姨告了别,朝门口走去。